她對他說:“為了出人頭地,我隻有走這一步了。但我心裏隻有你,我是你的人。”然後又從酒杯裏消失了。
半年後,黎妍潔通過季清明的關係把付冬林調進了湖州市中學。
一年後,黎妍潔通過自己的關係把付冬林調進了湖州市市教研室當上了研究員。
再一年後的某一天,在辦公室裏,付冬林輕輕的攬著黎妍潔的腰,溫柔的吻著她的唇,解開她的衣衫……可就在這時,本來說下去檢查工作的伊建誠,突然出現在辦公室裏,他們尷尬極了。可是,伊建誠什麼也沒說,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了本筆記本,關上門又出去了。好像他根本就什麼也沒看見似的。
要是伊建誠說點什麼,他們心裏還有個底,可是,他什麼也沒說,讓他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態度。他們倒希望他用那件事來要挾他們替他辦點事兒什麼的,那樣,他們心裏還好受點兒。可是,他沒有。這讓他們對他又敬又怕。
事情過去了十多天,有一天,伊建誠把付冬林叫到局長辦公室:“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就憑這件事,就可以處分你們、開除你們。”
付冬林嚇得雙膝跪地:“伊局長,我錯了,您大人大量,原諒我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伊建誠厲聲道:“起來吧,這次可以不處分你。但是,你已經不適合再在教研室當教研員了,你還是回湖州市中學吧。”
付冬林雖然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做了錯事,被人家拿個正著呢。嘴裏還是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有一天下班後,伊建誠叫住黎妍潔對她說:“黎副局長,你的私生活本來我不應該過問,可是,這事被我知道了,我就不能不說了,我們是領導,是黨的幹部,我們應該廉潔自律,為教師樹立好的榜樣。”
黎妍潔覺得非常的羞愧:“伊局長,您知道的,我與付冬林是真心相愛的,嫁給季清明,我是被逼的。”
伊建誠:“我知道你與付冬林是真心相愛的,但是,你現在已經選擇了季清明,你就要對付冬林放手。因為,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黎妍潔眼裏含著淚水:“我錯了,我跟付冬林從今往後斷絕關係。”
伊建誠:“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但是,為了你,付冬林不能再留在教研室了,讓他回湖州中學吧,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讓他到湖中去掛職副校長吧。”
黎妍潔又是悲傷,又是感激:“謝謝您,伊局,您考慮得真是周到。”
可是,黎妍潔和付冬林嘴上都答應不再來往了,可是,他們仍然在找機會偷偷幽會。
俗語說,常在江邊走難免不濕足。季清明好像也有所覺察了,每次回家晚了,他都問黎妍潔:“這麼晚才回來,去哪兒了?”
剛開始,黎妍潔都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可是,有次晚上回來後,季清明對她說:“你昨天說晚上有個宴請,好像沒有。”
黎妍潔慌了,好在他並沒有深究下去。可是,她卻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以後跟付冬林幽會必須要格外的小心了。
後來,有段時間,季清明反而不問她了。
再後來,出了一件事,黎妍潔就不敢再跟付冬林有來往了。
付冬林那天晚上跟黎妍潔幽會後回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的房間在教育局宿舍樓五樓,他到四樓樓梯口時,拿手去開燈,燈沒亮,他就摸黑往上走,在快到五樓時,麵前出現了兩個黑影,其中一個用蛇皮袋套住他的頭,另一個人,一腳向他下身踢去,接著又是一腳……他倒在血泊中。
最後,一個人惡狠狠的說:“小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去找那個女人快活了。”
另一個冷笑道:“如果膽敢再去,我們就讓你去做太監。”
付冬林的慘叫聲驚動了住在五樓上督導室的遊連華科長,看到受傷的付冬林,把他扶進了宿舍,然後打電話叫了輛出租車,把付冬林送進了醫院。
第二天,付冬林被人打了的消息,就在教育局大院兒裏傳開了。黎妍潔聽到消息後,忙趕往醫院。付冬林躺在病床上,正的打點滴。見到黎妍潔時,他的臉色鐵青。
黎妍潔忙上前:“傷著哪兒了?誰打你了?”
付冬林扭過頭不看黎妍潔:“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麵了。”
黎妍潔見狀忙問道:“怎麼了?”
付冬林慍怒道:“你難道還猜不到,是誰派人打的我嗎?他們說了,以後我再敢找你,他們會廢了我。”
黎妍潔難過道:“難道我們的情義就到止結束了?難道你不愛我了?”
付冬林轉過臉來,對著黎妍潔說:“我愛你的心沒有變,但是,我必須要留下命才能愛你。”
黎妍潔看著痛苦中的付冬林,她覺得是那樣的無助:“冬林,讓你受委屈了。”說完在他的額上親了親:“那以後我們就不再見麵了,但是,我的心永遠屬於你。”說著眼裏含著淚,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醫院。
付冬林出院後,從教育局的大院,搬回了湖州市中學。從此,他克製著自己再也沒有去找過黎妍潔。
黎妍潔想到這些,心裏就萬分的難過。
“黎姨,快點啊!”伊清玲已經跑到前麵去了,正停下來喊她呢。
黎妍潔隻得深一腳淺一腳的,拎著大包小包,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也就喝半盞茶的功夫,在她倆的麵前,出現了一條小河,小河岸邊一色的垂楊柳,隻是枝條兒光禿禿的,失去了春天的悠閑自在,倒是小河裏的水在流過一處攔水壩的涵洞時,發出了嘩嘩的聲音。轉過一個彎,已經清楚的看到在堤岸南邊,有幾戶人家,零零散散,一色的泥牆草房,最西邊的草房上麵有幾片紅瓦,屋前有一棵光著枝丫的梧桐樹,屋後麵是一片竹林,這想來就是文思桐常說的“竹林居士”的住所了。
很快就能見到文思桐了,伊清玲的心跳加快了,怒氣沒了,怨氣消了,隻要能見到他,自己就很高興了,她想象著,自己忽然出現在文思桐的麵前時,文思桐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呢。
黎妍潔可沒有她那麼高興,手裏的包好像小山一樣的沉重,她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呢。可是她想起伊建誠臨行前對她說的話:“黎副局長,謝謝你肯幫我的忙,送我心愛的女兒去看他的同事。你能去,我就放心了,因為,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自己當時有點兒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是他最信得過的人呢?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他暗示我,他當上市委常委後,會把局長的位置讓給我呢?想不通就不想了。可是泥點子濺了自己一褲子,讓自己變得有點兒狼狽呢。
已經可以看到房屋牆上的斑駁了,那牆上仿佛是一幅天然的畫卷:有的像是《安徒生童話》裏的唐老鴨與米老鼠;有的像是《西遊記》裏的唐僧師徒;有的看上去像是《聊齋誌異》裏的麵目猙獰的小鬼……黎妍潔自言自語道:“這麼個破地方,居然還瘋了似的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