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秀英接口道:“長壽在的時候,他們還定過娃娃親呢。這要是舊社會,他們這麼大都成了親呢。”
胡九斤罵道:“死婆娘,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思桐馬上就是大學生了,怎麼會要我們家這個醜八怪呢?他能不嫌棄我們家如萍,還跟她在一起玩,你就應該燒高香了。”
文思桐:“誰說我如萍妹妹是醜八怪了?她在我們村上可是第一大美女呢。”
胡九斤立即說道:“那你就娶了如萍吧,反正你們也有婚約在先。如果你同意娶如萍,我們家連彩禮都不要。”
文思桐想不到胡九斤這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本來還想要說胡九斤幾句的,讓他以後不要再打如萍的,現在卻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如果說不想娶如如萍,當著如萍的麵會傷了她的心;如果違心的答應了,將來自己不娶胡如萍,那會更傷她的心。
正在文思桐為難的時候,村裏專門給人家說媒的何慧英跑了過來,她上身穿件紅格子的短袖,下身穿條細花短褲,一隻手裏夾了根香煙,一隻手裏拿著把芭蕉扇,四十多歲的光景,老遠就喊道:“九斤哥啊,來好事了?”
胡九斤光著上身,正在井台上刮魚鱗,見到何慧英就站了起來:“你能有什麼好事啊?”
何慧英跑到胡九斤跟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向他拋了一個媚眼兒:“你姑娘今年多大了?”
胡九斤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今年十八歲了。”
何慧英用手打掉他的手:“別老不正經的,孩子們還在這兒呢。老支書文德才家的小兒子文廣成今年二十八歲,屬馬,你家姑娘屬龍,龍馬可是絕配啊。老支書讓我來給你們說合說合。”
花秀英:“何慧英你安的什麼心啊?不要說文廣成比我們家如萍大了有十歲,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個二百五啊?”
何慧英:“我說大嫂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雖然有點兒呆,但是,那個男人的事他還是會做的。他家的條件在我們村不數第一,那也得數第二、第三吧?你的姑娘嫁過去了,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你們老兩口兒不也可以跟在後麵享清福啊。”
胡九斤聽何慧英這麼一說一時間有點兒動了心,對何慧英說:“你先到家裏來喝口茶。”
胡如萍聽說要她嫁給文廣成,眼淚都下來了:“我死也不嫁給那個呆子。”
胡九斤罵道:“你個死丫頭,你懂什麼啊。老支書家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你還不嫁呢。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啊?”
文思桐忙插到他們中間:“九斤叔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是新社會,戀愛婚姻自由,你可不能還搞過去的婚姻包辦啊。再說了,如萍還小呢,等再過幾年給她說親也不遲。”
何慧英好像此時才看到文思桐似的:“啊吆,這不是金忠叔家的二公子嗎?現在是越來越帥氣了。你說如萍還小啊?那要是在過去,十八歲的姑娘,孩子都幾歲了。”
文思桐:“何阿姨,我家如萍妹妹可是我們村的一朵花,那個文廣成就是一坨屎,你想讓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嗎?”
何慧英也不生氣:“思桐啊,我問你,漂亮能當飯吃嗎?你花姨也漂亮啊,要是那時能當飯吃,她的小兒了也就不會死了啊。”然後轉向花秀英:“秀英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提起過去的事,花秀英就更傷心了:“別說這些沒用的,我不會把我女兒往火坑裏送的。何慧英,你女兒不也二十了嗎?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女兒嫁給他呢?”
何慧英拍了下大腿:“哎,我也想啊,隻是老支書沒看得上我的女兒啊。”
文思桐對何慧英說道:“何姨,不要說如萍不願意,花姨不同意,就連我也堅決反對。”
何慧英連聲啐道:“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啊?”
文思桐:“怎麼沒有我的事呢?如萍她是我妹妹。”
何慧英:“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這得我九斤哥說了算。”然後轉向胡九斤:“九斤哥,你說是不是啊?”
胡九斤則對文思桐說:“思桐啊,你不同意如萍嫁給文廣才,那你娶如萍啊,隻要你願意娶如萍,我就不把她嫁給文廣才。”
胡如萍兩眼含著淚,可憐巴巴的看著文思桐,她多麼希望文思桐能答應下來,哪怕是騙騙他也行。花秀英則從內心裏希望文思桐能夠娶如萍。何慧英卻是冷笑三聲:“嘿,嘿,嘿,人家思桐馬上就是國家的人了,能娶你家如萍?別做春秋大夢了。”。
文思桐看著胡如萍那可憐的樣子,把心裏一橫,說道:“我願意娶如萍。”
胡九斤緊逼道:“你說話算數?”
文思桐:“說話算數。但是,要等到我大學畢業後再結婚。”
胡如萍破涕為笑,她從心裏感激他:“等,等,我願意等你一輩子。”
胡九斤對何慧英說:“你給我做個證明,思桐說的願意娶我家如萍。”
何慧英氣呼呼的:“哼,我給你證哪家子的明啊?你不答應把女兒嫁給廣才,我回去怎麼跟老支書交待呢?”
花秀英:“你回去就說,你把女兒嫁給廣才不就得了。”
何慧英:“花秀英,你們將來一定會後悔的。”說著扭著屁股,搖著芭蕉扇掉頭就走。
胡九斤喊道:“慧英啊,茶也不喝了?這就走了啊。”
“胡九斤,你會後悔的。”何慧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