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尚官兒捏著酸痛的手臂回家,她一天都在整理,翻看些各種案子的資料,手都快麻掉。她一進屋就感覺整個氣氛不對,跑去他房間看了看,沒見人後又去了書房。他又在一個人孤獨的抽著煙,煙霧模糊了他冷硬的麵孔,尚官兒的心裏生出一點點的悲涼,有時想到他也挺可憐的,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親人關心自己。
但他畢竟是隻隨時會發怒的雄獅,再怎麼樣她也不敢這麼貿然的去招惹他,索性回屋洗了個熱水澡下樓吃飯。
管家去書房敲了好幾次門叫他吃飯也沒聽見動靜後,隻好把尚官兒叫去幫忙,她剛走到門口想進去,蘇均就聞到她頭發上濃烈的香氣,轉過頭來:“下班了?”
“嗯!下去吃飯了。”
他習慣性的揉了揉太陽穴,應聲:“你先下去吧!”
尚官兒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便聽話的往樓下走。
蘇均坐在她對麵,她下意識看了幾眼,似乎他最近清瘦了很多,臉上也沒什麼血色,隨口問了句:“你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仍然不理會的吃著飯,沉默了片刻,蘇均突然開口問:“我打算把公司賣掉。”
“啪啦”一聲,廚房裏正在忙活的管家,手裏的碟子掉在地上,瞬間粉碎。“少爺,你怎麼可以把老太爺幸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家業就這麼賣掉。”語氣中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責備。
“這是他欠我的。”
“雖然說他對夫人不太好,但他對您也算是盡到一個爺爺的職責了。”
“我從來不覺得過。”
管家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他的,跑到尚官兒身邊嘀咕了幾句,她勉為其難的才開口附和著管家的話說:“蘇均,再怎麼樣那是你父親的心血”
還沒等她說完,蘇均就狠狠瞪著她:“你有資格說話嗎?我知道,你怕我賣了公司沒錢養你是吧!你放心,我養不起的時候我會給你找個好買家的。”
幾乎尚官兒每次的惱羞成怒都是被蘇均刺激出來的,隻要她動怒他就會覺得是一種享受,就會覺得特別的解恨,然而她跟了他這麼多年,也逐漸學會了如何應對他。
麵對蘇均的挑釁,她沒有說話,眼底有種難以捉摸的暗光。
他一副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右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嘴上掛著抹嘲諷的笑:“你就那麼不想離開我嗎?莫非是真的愛上我了。”
尚官兒依然一聲不吭的埋頭吃飯,她看見所有的菜裏連一點點蔥都沒有,起身往廚房去,自己動起手來,一可以喂喂自己的胃,二來也不用聽蘇均那些難聽的話。
蘇均雙手插在褲兜裏,斜倚著廚房邊的牆壁,看著她一絲不苟的做著菜,冷不丁的說了句:“所以說,我們最好是誰都不要愛上誰。”
他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夜半時,尚官兒因為第一次上班的原因,一直沒能入眠,握著手機和林安聊天。蘇均的房間傳來一陣陣的咿呀聲,她索性跑去看了一下,他的房門是虛掩著的,輕手輕腳的摸索著進去。蘇均有個習慣,就是睡覺從不開燈,以至於房間一片漆黑,她被椅子的一隻腳狠狠絆倒在地。
蘇均一遍一遍在糊糊塗塗的喊著什麼,尚官兒湊近一聽,是一個人的名字——承北。
她不敢太吵到他,小心翼翼的摸著黑暗幫他捏了捏被角就出去了。
想下樓喝口水的她,剛巧碰上管家一個人在廚房偷偷摸摸的打著電話,還時不時的看看外麵有沒有人過來,尚官兒知道就是防著她和蘇均的。
她躲在廚房門邊偷聽,聽見管家叫對方為老爺,她猜想是蘇均的父親。
“老爺,我知道了——可是,那有你的心血啊!——我知道老夫人在世時對夫人不太好,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好吧!既然您也這麼說,就看它自己的造化吧!”
管家剛掛斷電話,躲在門邊的尚官兒靈巧的轉身在餐桌邊假裝著倒水喝,見到管家,剛端在嘴邊的水杯又放了下來,“管家,你怎麼還沒睡呢?”
“人年紀大點啊,就難睡得著。”
“以後家裏的事我幫你分擔著,你就少做點。”
她嗬嗬笑兩聲,說:“我是從小帶著少爺長大的,還好現在能繼續在他身邊照顧著,我是怕哪天我走了,他一個人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