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刺客(上)(1 / 2)

天寶一六二一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選秀的目的,除了充實**,就是為親王或者王公大臣指婚。凡官員家中年滿14歲至16歲的的女子都必須參加選秀。

選秀是每個官家小姐的命運,儀華也不能例外。這次秀女一共一千多人,經過內務府的層層遴選,最後隻剩下包括儀華在內的一百多人。

辰時,宮裏派了馬車來接,因為秋華不停的哭鬧,沒辦法,儀華便讓父親請隨侍的宮女太監去花庭等候。

秋華蒙在被子裏,嚶嚶低泣。她未滿周歲,母親便去世了,爹爹忙於政事,對她也不上心。自她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儀華在照顧她,故而她對儀華很是依賴。

防她知道會哭鬧,儀華囑咐了府中上下瞞著她要入宮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多嘴,將儀華入宮的事告訴了她,她一得知,便鬧僵起來,怎麼也哄不住。

這幾日,秋華不吃不喝的,臉也消瘦不少。

儀華掀開她的被,秋華麵對牆壁蜷伏著,細弱的雙肩微微顫抖,低低抽泣。

這次入宮,日後可能相見無期,想到此,儀華也是悵然。她輕輕歎了口氣,輕輕拍秋華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

秋華坐了起來,猶自低聲抽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顆往下掉。

見她小眼睛哭的通紅,腫得像兩個核桃,儀華不由得心疼,替她擦了眼淚,溫言安慰:“秋華,姐姐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秋華低著頭,仍舊落著淚,抽抽噎噎的止不住。

有人叩響房門:“小姐,宮裏的人說是怕耽誤時辰,讓小姐趕快出去。”聽聲音是儀華的貼身待女堇兒。

儀華無奈的看了秋華一眼,心一橫,厲聲道:“秋華,不要再任性了。”

儀華從來沒對她這麼嚴厲,她抬起頭,訝然看著她,眼眶裏還含著淚水。

“大哥被父親送去學武,歸期不定,我又入了宮,爹爹膝下隻有你了,你要懂事些,每日晨昏定省,替我和大哥在爹爹麵前盡孝。”

秋華一壁落淚,一壁點點頭。

儀華移步至花庭,隻見張如鬆端坐於堂,神情肅然。此外,廳中還站著二人,一男一女,想來是接她入宮的太監和宮女。那太監瘦巴巴的,身量也不高,一臉稚氣,看樣子不過十來歲。那宮女稍長些,一襲妃紅色宮裝,娥眉曼睩,垂首待立,默不作聲,倒是從容。小太監站在那,搓手頓腳,一臉焦急,見了儀華,幾步上來,催促道:“小主,快走吧。誤了時辰可不好交待。”

儀華淡然一笑,道:“敢問公公如何稱呼?”

小太監進宮才二年,在宮中也沒什麼品級,見儀華以禮相待,頓時受寵若驚:“不敢,奴才小李子。”

如果儀華以秀女的身份斥責於他,他雖然隻得受著,但必定心懷不滿,如此,儀華淡淡施了一禮:“有勞公公等候了。”

儀華入宮選秀,如果中選便是皇帝的妃子,對小李子如此禮遇,嚇的他連忙擺手,垂首道:“不敢、不敢。”退到一邊,再也不敢多言。

儀華點了點頭,看向父親。

母親早逝,怕著娶了二娘三個子女會被欺負,張如鬆一直未曾續弦。他為人耿直,雖身居高位,但事無巨細皆親曆親為。而且家中的事雖有管家在張羅,但大事上還得他拿定主意,兼顧要照顧三個孩子,心力交瘁,四十不到的年紀,卻是兩鬢斑白。儀華心裏不免一酸,但顧著儀態,硬是沒掉下淚。俯地磕行大禮道:“父親保重,女兒向父親拜別了。”

張如鬆沉吟半晌,道:“怡兒,入宮後要循規蹈矩,謹言慎行,不可有半點差池,知道嗎?”

儀華重重點了點頭。

宮女過來攙扶:“小主,走吧。”

儀華順著宮女的手起身。

張如鬆未再多言,攜家眷仆役一直送到府門外。目送儀華上了馬車。

儀華含淚告別父親,怕著心中傷懷,也沒有去掀車帷。小李子坐在車頭負責趕車,宮女隨儀華一同進了車廂好隨時侍候。

馬車轔轔一路往宮門而去,離張府越來越遠。張如鬆在府門外佇立良久,直至馬車消失了,看不見了,他才黯然一聲“回吧。”返回府中。

這一走,從此親人分離,天人路隔⑴,儀華不禁悲從中來,她雖強忍著沒有落淚,可目中仍是流露出了傷懷之色。

宮女好言勸慰。“小主,別難過了。日後總會再相見的。”

她的勸慰雖是稀疏平常,不能一語使人愁釋,但有人陪著說話,到底也稍稍寬慰些。

儀華勉強笑了笑,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