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金雞山,李丁天來到一片野地裏,尋來一堆蒿草堆了個草垛,一屁股坐在上麵,打算歇息一會兒再往前走。
“其實做鬼還是蠻好的,至少不會感覺到餓。”
經過那麼激烈的逃亡,他現在已經筋疲力盡,身上也是酸痛難忍,唯獨肚子堅挺的很,一點餓感也感覺不到。換做是人類身體,消耗了這麼多的能量,就算不被累死,恐怕也得被活活餓死。
“唉,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李丁天想起仍然昏迷不醒的盧羽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天她為自己擋下噬魂印的那一幕,至今,仍然曆曆在目。
“不能再耽擱了,得早點找到那陰冥草回去救她。”想到這兒,李丁天頓時提起了幹勁,原本匱乏的體力也似乎在這一瞬間充沛了許多。於是他站起身來,拍掉屁股上的草莖,繼續向前走去。
“按照那半步多老板所說,過了那金雞山便是這野鬼村,然而這四下盡是荒蕪的野地,哪有什麼村子。”李丁天登上一塊石頭四下張望,卻始終不見這野鬼村的蹤跡。
“唔,是那兒嗎?”李丁天眯縫著眼朝遠處望去,隻見在他的視線盡頭隱約可見一片儼然的屋舍。
李丁天跳下石頭,朝著這個方向大步走去,一座破落不堪的村宇逐漸呈現在他的眼前。
站在村口,李丁天的腦海裏隻浮現出一個詞:腐朽。
村子裏的房屋不知修建了多久的樣子,支撐著整間屋子的木頭因為長期遭受風雨的侵蝕而變得千瘡百孔,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巨大的磨盤上長滿了青苔,一隻隻肥碩的蛆蟲在上麵自在的蠕動著身子;水缸裏的水渾濁不清,水麵浮著一層綠油油的汙穢,隨著水波的顫動而蕩漾著。
一股陳腐的氣息縈繞在李丁天的鼻尖,揮之不散,和眼前的景象一相映襯,使他不禁一陣幹嘔。
“這什麼鬼地方!”李丁天拭去嘴角餘留的涎水,皺眉道,“還野鬼村,我看不如叫破爛村好了。”
隨腳把一根橫在路上的朽木踢開,李丁天把雙手放在嘴前作喇叭狀,大聲呼喊道:“這裏有人,不,有鬼嗎?”
一片寂靜。
李丁天見狀,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
來到村子中央,上百口棺材歪七扭八地擺放在空地上,黑漆漆的棺材和慘白的地麵相襯,透著幾分說不出的詭異。
“裝神弄鬼。”李丁天見多了棺材,自然不怕這些,隻見他嘀咕著走上前去,在其中一副棺材的棺木上用力地敲了敲,發出“咚咚”兩聲悶響。
沒有動靜。
緊接著,他又走到另一幅棺材前麵如法炮製地敲了兩下,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唉,這野鬼村連個鬼都沒有,沒意思。”李丁天歎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卻看見眼前這上百口棺材突然劇烈地抖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棺而出。
“終於肯出來了嗎?”李丁天巋然不動,神色輕鬆地等待著這群鬼現身。
“嘭”
一聲巨響響起,百來副棺材的棺蓋被一股怪力齊齊拋上天空,然後掉落在一旁,摔得四分五裂。
一個個身無寸縷的野鬼從棺材裏陸續坐起,一雙雙隻有眼白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在此尋釁的李丁天。
李丁天看著對方異常發達的四肢,咽了咽口水,頭皮發麻道:“哪個混蛋說得這野鬼村裏隻有一群四肢不全的老弱病殘?這他媽是老弱病殘?一個打我十個都夠了!”
他之前之所以那般有恃無恐,是因為曾聽別人說過這野鬼村裏的鬼魂雖然從惡狗嶺、金雞山那兒逃得性命,但是要麼缺了胳膊,要麼少了腿,所以都聚集在此地等待那些完好無損通過前兩關的鬼魂,奪取他們的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