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這件事一發生,還是說明他沒有保護好她,這皇宮終究是太過危險了,不太適合與世無爭的她。
之前她的那一聲笑,就是在對他自以為是的嘲諷。
“你累了。”他轉身,“早點休息吧,朕明天再來看你,這件事朕會徹查下去,你不用擔心。”
在他抬腳離開的那一瞬,慕清瑩終於開口:“有一次就會有兩次,真的不用擔心嗎?”
“不會。”他嗓音微啞,“朕保證。”
這一晚的風波在細瘦的燈花裏被悄然掩埋,沒有幾人知道當夜的不平靜,而夏止軒已經在暗中徹查這件事。
當第二天再有人送來與昨晚一樣的藥時,夏止軒扣主那人順藤摸瓜,竟然摸到了太醫院去了。
那名在藥材裏做手腳的太醫很快被查到,但是等到去抓人的時候竟然找不到人了,禦林軍在皇宮翻找一夜,頗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
香兒扶著窗往外麵看去,花燈點點粲然,數個人影仍然還在搜查,她眼底卻始終平靜。
翌日,太醫終於找到,人已經投井自盡,浮腫的屍身已然失了本色,看著讓人頭皮發麻後背生寒,夏止軒親自到場,但是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線索,最終隻能歸結為畏罪自殺。
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毫無預兆的慕清瑩忽然發燒暈倒了。
太醫來看並未看出什麼,幾乎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被請到了元和宮,殿內燈火燃了一夜,然而已經無法拿定到底是何病症。
夏止軒熬紅了眼,他曾想過這是否又是有人蓄意為之,但是卻沒有查到一點線索,這場病簡直來得猝不及防。
香兒兀自得意:“慕清瑩,這次是老天見不得你好。”
整整三日,元和宮裏都候著太醫,慕清瑩的病症卻沒有一點好轉,迷迷糊糊的甚至不曾醒過來,腹中胎兒也跟著受了影響。
這幾天夏止軒沒有去上朝,就這樣整日整夜的陪著她,生怕錯過一點她好轉過來的消息。
“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問出這個問題,夏止軒的視線緊緊落在她身上,語調平平板板,沒有一絲波動起伏。
“娘娘身子本來就弱,這風熱已經連續燒了三天有餘了,若是兩日之內再不退下來,恐怕……”似乎有些忌憚,頓了一頓他才說,“恐怕皇嗣難保。”
本來以為夏止軒聽到這個消息會大發雷霆,然而他隻是微微一顫,眼中有什麼淒哀的神色閃過,而麵色不改分毫:“沒事,隻要她沒事就好,保她。”
太醫暗歎一聲,不再言語。
本來以為慕清瑩還要這樣繼續燒下去,甚至夏止軒都已經做好這個孩子保不住的心理準備了,也便是在一夕之間,正在太醫束手無策的時候,慕清瑩竟然漸漸出現了好轉。
這場來勢洶洶的病症竟然就這麼自然而愈了,太醫百思不得其解,猶自歎息的時候,慕清瑩終於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毫無意外,守在她身邊的人自然便是夏止軒,他見她睜開眼睛,眼裏的擔憂便稍稍消減:“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如今她這副病體支離的模樣,實在說不出多餘的話,隻是搖頭表示無礙。
修養了一日之後夏止軒便將她的事情盡數告知了,語氣不無後怕,慕清瑩萬分不解,為自己搭脈卻也未曾看出什麼所以然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隻是偶然風熱而已?
這個問題慕清瑩沒有得到答案,之後的日子都在靜靜養著有些孱弱的身子,沒了之前的風熱氣,她也沒有再昏迷,隻是偶爾還是會頭疼,夜裏總是輾轉難眠,老是做一些模糊而古怪的夢,攪得她心神難寧,但是醒來卻恍恍惚惚,什麼也不記得。
於是乎有去太醫院那邊取了些安神固本的香來放在殿內,日日點著,但是終究無甚效果。
慕清瑩失眠多夢的事情夏止軒也知曉了,晚間便留在元和宮裏過夜,也方便照顧她,慕清瑩終究是沒有拒絕。
自上次查出有人下藥想要謀害她腹中孩子開始,兩人間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終究還是落回了原點,雖然她不再開口提那件事,但是夏止軒知道她並非就是不在意。
相反的,她對那件事倒是一直耿耿於懷,故而不肯再輕易雨原諒他。
眼著兩人好不容易修複的關係再次出現裂痕,夏止軒不可能不著急,但是確實無可奈何,他要把她強行留下,就必須好好保護她,不然怎能奢望她放下芥蒂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