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恨長
“怎麼了?為何要等一會兒再進?”,徐憂民看看懸壺堂的大門,拉住轉身向一邊閃躲的褚遇問道。
“不……不為什麼,等……等一下再進去也不晚”,褚遇勾著頭,用手扒拉他的手,“徐爹快鬆手啊!”。
“到底出了何事?”,徐憂民四下瞅瞅,並無發現異常。
“沒怎麼……”,見一時無法躲開了,褚遇幹脆縮在了他身後,“徐爹,您也背過臉來……”。
“你這孩子……”,徐憂民轉個身,剛要再問,耳邊忽然響起一句脆如璞玉墜地之聲,“請問對麵是遇哥嗎?”。
徐憂民把轉了一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向發聲地抬目觀瞧,但見不遠處,站立著一男一女,女的嬌靨楚楚,妙齡在二十二歲左右,上身著鵝黃色繡襖,下穿湖藍色百褶裙,腳蹬雪白輕練靴,真可謂富氣逼人,笑語嫣然間,雙唇微翕,兩排銀牙如月光乍破雲層,灑下熠輝一瞬。
男的,年紀也在二十歲左右,一鼻一眼也算端正,尤其是眉宇間高挑著一股,令人不能漠視的清秀,可就是人有點丁瘦,麵色如菜,一襲冷月色麻革書生長袍千線萬結,一雙軟底布靴千瘡百孔,已不分原色。
徐憂民沒認出是誰,但聽得分明,此女子乃是褚遇的老熟識,於是捅捅褚遇道,“遇兒有位姑娘找你”。
褚遇頭勾的更低,用身子拱著徐憂民輕聲說道,“叫她走開,就說不是我”。
“你分明就是你呀……”。
“對呀!你分明就是褚大公子,為何要否認呢?”,這時那一男一女已緩步到了二人近前,女子笑道。
徐憂民眼睛瞪得老大,半晌道,“姑娘……是袁夢侄女吧!”。
那女子紅暈一淺,輕施了一禮,“恕小女子眼拙,伯伯是……?”。
“我是你徐伯伯呀!”。
“啊……!”,那女子正是袁衝之女袁夢,但見她微一變色,就要行大禮,還拽著身旁的落拓書生和她一起行大禮。
徐憂民慌忙道,“大街之上,不妥不妥”,這邊招呼完,忙又向褚遇道,“遇兒,是袁夢姑娘啊!”。
可能是嗓子不舒服,褚遇連連幹咳了幾聲,移步邁出徐憂民背後,高昂著頭,還晃來晃去,“我就是我,怎麼了?”。
袁夢一聽,撲哧樂了,“小妹臨街碰上,向前問個好,不知褚大哥裝作不識,所謂哪般呢?”。
褚遇又幹咳,“我……很好,多謝了”。
“你老仰著頭,晃來晃去的,做什麼?”,見褚遇始終仰首亂望,不肯正視袁夢,徐憂民覺得有失禮貌,於是扯扯他衣衫道。
“沒什麼,徐爹,我們進去吧!”,褚遇低下頭還是沒有瞧袁夢一眼,拽著徐憂民就走。
“遇哥,何時變得如此小氣?”,袁夢忽然說了一句。
褚遇瞬間頓住腳,慢慢轉過身,一張臉紅似二月鮮花,“我小氣?……哼哼……不錯,我是小氣,又怎麼樣?”。
“你怎麼了褚遇?跟一個姑娘家這般說話,不怕有失涵養啊!”,徐憂民慍怒道,雖然他弄不明白兩人之間所為何故,但看情形,估計就是傻子也曉得,兩人之間有事。
“沒什麼,徐爹,我們走……”,褚遇依然僵硬著臉。
“難道我們連朋友也做不了了嗎?”,袁夢的聲音跟身體都有些細微的顫抖。
“袁姑娘,這是……”,身旁的落拓書生悄悄問道。
“這……跟你沒關係”,雖然在回書生的話,但袁夢卻一直直視著褚遇。
“到底……”。
“沒事徐爹……”,褚遇突然很大聲的把徐憂民的話,給頂了回去。
頂罷,轉向袁夢,眼光正式正視袁夢,心頭身體忽然俱皆一顫,袁夢著實的撩人,刹那間,怨,得不到的怨,恨,被拒絕羞辱的恨,一起湧來……
“朋友?做朋友?你可真偉大,不過,我腦殘智障可能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要想得到答案,我或許能教授你一個辦法,你我來換換立場,你輸我贏,依你袁姑娘的冰雪之聰明,應該不難得到答案”。
“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不難過,我憑什麼難過,再說,你值得我難過嗎?”。
“你……褚遇,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混賬,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有何資格評論?”。
袁夢冷笑,“我是沒資格評論,但我想告訴你,你做人很失敗”。
“你說什麼……”,褚遇的指尖,戳向袁夢光潔的麵孔,“你再說一遍”。
袁夢臻首一揚,冷傲的像一塊冰,“你做人失敗,尤其是作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