輻射後的塵埃飄散於天際,使得天空灰暗,整個世界灰蒙蒙的。
“啊!”
自己的聲音衝破胸腔,因為死亡的威脅而輕微顫抖,更多的卻是必死的悲決和衝天的殺意!
在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左言腦袋裏隻剩下一個想法,
也許,這樣也好……
將死之人,生前的所有記憶如影像般從腦中飛竄而過:繁華的大都市,人流如梭,霓虹燈,廣告牌,清靜的大學校園,麵帶青澀靦腆笑容的少年……畫麵猛地一轉:灰蒙蒙的世界,水牛大的變異鼠,鋼鐵廢墟,參雜著鮮血的水源,瘋狂的新人類和變異者……
也許他是時候死了,經曆過從寧靜到血腥轉變的他活著太累,就這樣死了也許是一種解脫。
這本來是一片大樓的廢墟,老朽的鋼鐵叢林經受不住激勵的打鬥,終於完全散架坍塌,化作漫天塵埃,那個嬌小狂野的身軀壓在左言身上,右手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鮮血四濺,但就在這一刻,時間停滯。
經過輻射雲遮擋的灰色光線鑲嵌在鋼鐵叢林化作的塵埃中,靜止不動,嬌小狂野的身軀的主人那隻充滿了無窮力量的纖細右手穿過胸骨,已經觸碰到了左言的心髒,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左言解脫的笑容凝結在臉上,詭異無比。
大片鮮豔的金色在兩人頭頂上空憑空出現,給這個灰蒙蒙的世界帶來久違的亮彩,將兩人籠罩進去。
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這片鮮豔的金色的突兀地消失,如同未曾出現過一般,同時消失的還有生死爭鬥中的兩人。
……
靜謐幽靈的空穀之中,唯可聞蟬鳴,深邃的夜空繁星萬千,周遭蔥綠的樹木林立,晚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加上耳邊溪流骨碌碌的流淌聲,這就是左言睜開眼後入目的第一眼景象。
“又是夢嗎?”
他真是太想念過去了,所以總是會做到這樣的夢,夢到那個本來在他看來沉悶無聊的世界。
嗅覺強化E級的他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濃烈青草香……
不對!
左言瞳孔驟緊。
他清楚地記得前一刻他還在和那個野性變異者戰鬥,對方已經打碎了他的胸骨,大概已將他的心髒捏碎了,自己此刻應該已經死了才是,怎麼還會做夢?!
他猛地翻身而起,胸口劇烈的疼痛傳來,告訴他他的記憶並沒有出錯——那個野性變異者確實將他的胸骨打碎了,隻是他的心髒還完好無損。
而此刻肌體強化D級的他血已經止住,皮肉也有愈合的趨向,隻是骨頭的接駁還需要他自己動手矯正。
環顧四周,左言的步伐從最開始的堅定到顫顫巍巍,最後幾乎站立不定,兩行熱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淌下,嘴唇微微張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大山,綠樹,青草,蟬鳴,小溪,沒有輻射雲籠罩的天空,這就是他無數次想念的那個世界啊!
他終於,回來了嗎?……
一股濃重的殺氣如冷水澆頭,將頭腦激動空白的他拉回了現實中,他的目光鎖定住了殺氣的來源。
是那個野性變異者。
但是此刻對方的殺氣並不像之前他們戰鬥時的那樣了,感知強化隻有E級的左言並無法說清楚這其中的差別,隻是隱約感覺對方的殺氣帶了一絲猶豫和困惑,沒有一開始那麼堅定了。
讓一個從小生活在末日中的生物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看見這與末日截然不同的景象,困惑也是必然的。
“這裏……是哪裏?……”
一個略微有些嘶啞的清脆聲音從對方那裏傳來,讓左言大吃一驚。
這不是野性變異者!野性變異者是絕對不會通用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