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吳鵬飛此時的心情跟這天氣一樣的糟糕,透過車窗向外看去,滿眼盡是荒涼,山丘、土坡被雨水揭開了雜草、碎石覆蓋的假象,露出了本來的麵目,溝壑盡顯,土黃色的泥水沿著溝壑向下流淌,宛如被刀割裂的傷口上淌著的血液,道路崎嶇不平,汽車不停的顛簸,吳鵬飛感覺自己快要吐了。
“還沒到嗎?”,他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問道
“快了,吳隊”,司機說完輕踩了一下油門,汽車不聽使喚似的往前猛地一衝,吳鵬飛的腦袋重重的撞在了駕駛座的靠背上,他的心情更糟了。
雨還在下,車已經停了,吳鵬飛撐著雨傘踩著泥濘的地麵向前走去,前方不遠一片茂密的樹林,林中此時人影晃動,顯然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他了。
“什麼情況?”,吳鵬飛向迎麵走來的一個人問道
“屍體是今早六點左右發現的,死者為男性,報案人是附近的山民,叫屠門強,你認識的”
“是他”,吳鵬飛停下了腳步,“他人呢?”
“他走了,他說您有什麼事要問可以去找他”,那人回答的小心翼翼
吳鵬飛遲疑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繼續往前走,“屍體在哪?帶我去看看”
遮蓋屍體的白布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吳鵬飛感覺被顛簸了一路的胃又開始躁動起來,屍體腐爛的非常嚴重,已經腫脹變形,驅蟲遍布在屍體上,爬來爬去,一陣腥臭味襲來,吳鵬飛忍不住轉移了視線。
“死因是什麼?”,吳鵬飛向一旁的法醫問道
“鈍器擊穿頭部”,法醫回道
“還有什麼發現嗎?”,吳鵬飛接著問
“有”,法醫說完將屍體本來麵部朝下的頭部扭向了吳鵬飛
吳鵬飛強忍著胃裏翻動欲出的東西再一次看向了屍體,不過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胃裏的東西噴湧而出,這具屍體竟然沒有臉。
“我沒事”,吳鵬飛伸手接過同事遞過來的手帕,吐過之後他感覺好多了,“什麼情況?”
“如你所見,死者的麵部被人毀掉了,不過手法比較奇特”,說到這裏法醫開始在屍體的臉上比劃起來,“好像是沿著一個縱切麵直直切下去的,眼皮、鼻子、嘴唇都沒有了”
“為什麼要這樣?”,吳鵬飛看著那鬼一樣的臉問道
“不知道”,法醫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這並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還有什麼?”,吳鵬飛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比這張臉更詭異的了
“麵部被毀的傷口不是新傷,已經很久了”,法醫淡淡的說道
“什麼意思?”,吳鵬飛感覺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
“意思就是……”,法醫指著那鬼一樣的臉說道,“他死之前就長這個樣子”……
阿玉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淩晨一點了,今天下班確實太晚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店裏隻有她和店長兩個人了,晚上盤完庫店長突然有事先走了,就隻剩她一個人來收拾一堆的貨品。
關了店裏的燈,阿玉沒有再有片刻停留,匆匆拿起背包向商場後門走去,四周漆黑一片,隻有前方門口處那應急燈虛弱的綠光,阿玉瞥了一眼身旁的一麵落地鏡,鏡中的自己周身散發著綠色的微光,在身後黑漆漆的背景映襯下鬼魅異常,阿玉不禁加快了腳步,推開了一扇門來到了一條狹窄的走廊上,高跟鞋接觸地麵的聲音在這幽閉的空間裏更顯清晰,她的腦中開始胡思亂想了。
最近江北碼頭廣場裏的傳聞很多,什麼奇怪的腳步聲、黑色的鬼影,這些東西放在平時對於向來不相信鬼神的阿玉來說不過是笑談,她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此時,身臨其境,這些傳聞卻在阿玉的腦子裏揮之不去,她感覺它們變得好真實,真實的就像……
阿玉突然停下了腳步,可她背後依然傳來了兩聲清晰的腳步聲,瞬間心跳加速,雙手顫抖,她沒敢回頭,飛快的脫下高跟鞋開始狂奔起來。
走廊很長而且曲折,每一次的拐彎,不斷變換的場景,阿玉的心裏已被恐懼所侵蝕,她不敢抬頭,也許什麼可怕的東西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終於跑到了盡頭,她一把推開了走廊的門,來到了商場後麵的庫房,再往前就是商場的後門了。
雖然這裏依舊靜的瘮人,但是卻比走廊裏明亮了不少,寬敞的空間也讓阿玉剛剛壓抑的情緒稍稍有了些釋放,她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聽著,沒有再響起奇怪的腳步聲,阿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太累了,跑不動了。
“也許剛剛是我聽錯了,可能是回聲”,阿玉一邊默默的安慰著自己一邊不停的大口喘氣,她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過度驚嚇與劇烈奔跑讓她此時感覺心慌氣短,全身冒著虛汗,衣服已經被被汗水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