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乍合即分,輕輕落在校場兩端。
兩人皆是女子,一式的青衣小褲,紅絲束發,甚至連容貌也有八九分的相似。左側女子約莫十四五歲,眉眼間未脫稚氣,卻是冷麵緊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右側女子看上去要大上幾歲,雖然也是麵無表情,但嘴角卻天生帶著一道笑紋,讓人觀之可親。欣長的身材更是發育的玲瓏有致,看點十足。
隻見右側女子兩臂後張,伸了一個看上去很舒服的懶腰:“好了,小慕,姐姐可不陪你玩了。這決意坪的山風吹多了皮膚可是會變粗的。”說完,很是惆悵的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紅的臉頰。
一個純白的光點在她指縫間一閃即沒,隨即,無數細小的白絲慕然在掌心浮現,白絲不斷生長蔓延,頃刻間已將女子包裹成一個晶瑩絕豔的玉人。
“天衣無縫!”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傳來。校場外,一灰一白兩名長袍老者正並肩而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上二人的一舉一動。聲音正是從灰袍老者口中發出。
灰袍老者繼續說道:“蘇家老二居然把天衣無縫都給了蘇涔,看來是真不想要那個小女兒了。”
白袍老者不以為然道:“你管這些作甚,他就算不拿出來,等時辰一到,結果也不會改變什麼。現在,不過是省得我們出手罷了。”
灰袍老者聞言,眼角下意識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塊山石。在山石的頂端,還盤膝坐著一名黑袍老者。老者年紀比二人還要大上一輪,滿麵枯槁密紋,形同朽木。一雙眼睛凹陷成兩個黑洞,竟是個瞎子。這黑袍老者似乎對場上的比鬥毫不關心,在他麵前的地麵上,穩穩地擺著一個小沙漏,不過三寸大小,通體水晶雕成。在朝上一端的底座上,用青銅鑲嵌了一個古樸的漩渦圖案。沙漏裏,玉沙已經落下大半,看來不到一刻鍾,那條細密的沙線便會最終斷掉。
此時校場上,全身布滿白絲的蘇涔左手握著空拳,筆直前伸,右手食指中指輕勾,回拉到耳後,仿佛雙手間有一張繃緊了弓弦的千鈞巨弓,與此同時,全身的白絲猶如退潮般急劇回縮,待所有白絲全部彙聚到右手時,女子雙指一放,無數道白絲猶如破日之箭,朝對麵激射而去。
灰袍老者雙目微微一眯,看見在那白絲之中,隱隱還夾雜著無數黑針飛舞盤旋,心中暗凜,天衣無縫本是蘇家珍傳百年的頂級防禦靈格,今天蘇涔卻反其道而行之,配合細不可辯的風須針,無隙可乘立刻變成無孔不入,心思之奇妙確實令人歎服。也難怪蘇老二會放棄掉自己的小女兒了。
一見蘇涔拿出天衣無縫,蘇慕就已經知道不妙,右手拇指輕輕一搓食指上的古銅指環,一團赤紅的光暈隨即也沒入掌中。
“敵千鈞!”白袍老者歎道:“倒也不能怪蘇老二偏心,給蘇慕的倒也是好東西,不過,不過嘛,嘿嘿”他幹笑了兩聲,不再說話,更加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上兩個女孩的最後一搏。
無數加持了天衣無縫恐怖靈能的風須針頃刻已在眼前,尋找著一切可能的縫隙角度發動攻擊。蘇慕雙眼冷寒如星,對準風須針團的中心平平一拳擊出。一個巨大的赤紅獸首慕然出現在虛空,似獅非獅,滿頭飄揚的赤色毛發盡是野傲與霸氣。
獸首巨口一張,竟將襲來的風須針全部吸了進去。蘇涔嘴角笑紋一動,手指輕輕彈了彈,隻聽得獸首一聲淒厲慘嚎,眼睛、耳朵、鼻孔乃至每一根毛發同時白光迸現,頃刻被分解成無數碎片,消逝無蹤。
“唉”灰袍老者一聲歎氣,轉身不想再看。“敵千鈞的拳勢再強,又怎麼扛得過配合了天衣無縫的風須針,走吧,老高,我們的任務。。。”
沒等他說完,身後兩聲爆喝同時響起:“小子找死!”,驚詫間,隻覺全身一陣劇痛,滿眼白光閃現,立時倒地不省人事。
就在獸首崩潰的一瞬,場外監戰的三人均以為勝負已定,心中警惕稍稍放鬆。誰知破困而出的風須針竟然並沒有射向蘇慕,反而以十倍於剛才的速度攻向了場外三人。
灰袍老者已然轉身,措不及防下首先中招倒地。另外兩人眼見情勢突變,同時一聲大喝,身上頓時各自騰起一青一紫兩道光華。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之聲,襲向白袍老者的風須針全部擊在他剛剛長出的滿身青色細鱗之上,灰袍老者得了喘息之機,頭往胸前一埋,將身體抱成一個團滾在一邊,饒是憑借天衣無縫的無孔不入,麵對這緊密的甲團也一時奈何不得。
而黑袍老者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本就雙目已盲,全憑耳力辯物。此時,無數綠豆搬大小的湛藍甲蟲正圍著他的身體上下翻飛,用堅硬的甲翅將襲來的風須針彈飛出去。但這樣的防守畢竟不如鱗甲嚴密,他的手上、臉上已出現了數十道風須針留下的血痕,右手更在針毒的作用下慢慢開始麻痹,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如果再給他們一秒鍾思考,場外的三人無論誰都有一百種辦法將蘇涔蘇慕一擊斃命。他們隻是沒想到,這兩個小輩居然敢向自己出手。措不及防下,本能的用上了保命的辦法,卻也是最失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