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黑下來了,濃重的像墨汁一樣的顏色將整個白色染黑——太陽早已落下了,月不知不覺的升了起來,像是趁人不備偷偷給掛上去的——對於今晚來說,它也是多餘的,因為今晚是不需要光的——背後的天空顯得更加的暗了,甚至有了緊張,恐怖與陰森。仿佛害怕什麼。
這個時候,腳下的大地不安分的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白天下的所有活著的東西都已經休息了,一動不動,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害怕吵醒黑暗中的東西。一群黑影從黑暗之下的大地中鑽了出來。他們從城中的四麵八方奔來;沒有人領導,也沒有人指揮;他們結成隊聚成夥,整整齊齊。接著,他們又全都奔向城中的某個地方。月光灑在牆上,將他們的影子也投在了牆上卻是亂七八糟,支離破碎的。黑暗中跟本沒法看清他們的樣子,也無法知道他們的數量。他們帶著目的來勢洶洶,在城裏暢通無阻。接著,城東起了大火。事情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了。
人也全部醒,卻不知是怎麼醒的。醒了的人的第一反應是疑惑,接著是震驚——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大火是怎麼來的,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麼的火了。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接著一的拎這水桶去救火。這邊的人剛提著滿滿的一桶水來;那邊的卻已經拎著空水桶去了。來救火的人成群結隊,火勢卻不減。最後,火終於滅了——它燒完了一切能燒的東西。直留下一些空蕩蕩的骨架和幾根堅硬的石柱子。那些救火的人就躺在附近的地上,橫七豎八,像屍體一樣。
看到這些後,黑暗中的影子發出了聲音:“愚蠢的人啊”然後,他們又全部鑽到了地下,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隻剩下那些灰燼。
月光消失了,黑暗也隱藏起來了,天空逐漸恢複為未被浸染的純潔。接著,天地交接處發出了像血一樣的紅光。太陽露出來了,並慢慢的往上爬,光的顏色也由深變淺,由紅變白,最後,太陽完全脫離了地麵升起來了。夜晚結束了,第二天來臨了。
從早晨開始,從城中的第一個人醒來之後,議論和爭吵就已經開始了。人們逐漸醒來,有的是被叫醒的;有的是被吵醒的;有的是自然而然醒的。對於這些人來說,這是一個不能被忘記,與眾不同的一天:因為確切的說,從這一天起,這個世界開始發生一些微弱的變化了——但是,生活在其中的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周圍的事物具有敏感,警惕他們一絲一毫的變化;他們也不像從前那樣具有良好的記憶力,對發生過的事情刻骨銘心。他們不再是剛剛誕生的樣子了,他們變得愚昧,麻木,殘忍,沒有一絲一毫的人的感情。他們丟掉了來時的理想與使命,卻隻是為了換來沒有感覺的生命,他們舍棄了太多東西,把一切感覺都丟掉了,隻是為了不再忍受痛苦,饑餓,病痛。他們變了太多太多,以至於他們都記不清從前的模樣。
但是,對友他們,這一天,像往常一樣,太陽不早不晚的照常升起;鴿子依舊在天空中為城邦送信;城裏的流浪漢像往常一樣乞討;商人像往常一樣買進賣出;而他們還要像往常一樣工作幹活。
城主閣下的議事大廳中像往常一樣坐著前來彙報的人,他們圍坐在一張鋪有深紅色桌布的長桌子周圍,城主閣下就坐在那個最顯眼最尊貴的位子上——他們是城邦的領導者;政策的製定者,頒布者,維護者;權力的代表者,法律的執行者,正義的裁定者。
“不知各位是否聽說昨夜之事。”城主問道。
“不知城主閣下所指是否是昨夜城東的大火。”一個身穿深黑色長衣的男子答道。
“難道昨夜還有別的事情嗎?”城主閣下看起來有些慍怒。
但是那個身穿黑色長衣的男子看起來並沒有注意到,繼續平淡的說道“昨夜在下很是勞累,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在下早上來的時候聽聞人說‘昨日城東的李老爺家起了大火’。除此之外,在下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不過在下剛才已經派人去查了,一旦有消息,就會立刻告知城主閣下。”
“把你那副假惺惺收起來吧!我現在隻想知道昨夜城東的大火是怎麼回事”。他終於按耐不住自己那暴躁的脾氣了。“說的話就像燒著的竹子一樣劈啪作響一大早,我醒來就聽見外麵亂哄哄的,接著,就有侍從報告我說昨夜城東起大火了。現在城中的居民都在沸沸揚揚的議論。今早,我把你們叫來,是想告訴你們:在國王的統治下,包括這座城在內的任何城都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中可能會引起居民恐慌,不安,甚至更嚴重,負麵的影響的事件發生。所以,你們要麼現在告訴我一些好消息,要麼現在就去給找來一些好消息,把這爛攤子給收拾掉。”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