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羅雲國的邊陲,一個偏僻落魄的小山村。
在小山村外的一塊田地裏,一身粗布麻衣的老農佝僂著身板,手中的鋤頭正有序地揮動著。
過了片刻,那老農放下了手中的鋤頭,然後挽起有些濕漉漉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殘留的汗跡,挺了挺那永遠都直不了的腰板。
他微微頷首,一雙渾濁老眼望著自己所在的田地裏,那些枯黃或者病懨懨的矮小莊稼,其滿臉的皺紋此時顯得更多了。
過了會兒,他又輕輕昂首,眺望遠方,一片片貧瘠荒蕪的土地映入眼簾,其滄桑的麵龐多了許憂慮之色。
很快,老農收回了目光,望向那格外金燦的夕陽,其蒼老的麵容漸漸變得癡醉起來,甚至將布滿老繭的一隻手伸到了眼前,似乎要去撫摸陽光,去感受其帶給的溫暖與希望!
“嗬嗬!”老農突然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無奈地搖頭歎息。
“夕陽雖是美好,但是日子卻是苦不堪言啊!”老農驀然轉身,撿起地上的雜草,扛起鋤頭,朝回村的方向緩緩走去。
夕陽的餘暉下,老農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田地間似乎還回蕩著其有些期盼而又似無奈的輕歎聲。
夕陽跟著老農一起回到了山村。
整個山村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家家看起來都無比破舊,全都是蘆葦搭建的茅草屋以及圍牆。
“喜娃,喜娃!”
“姐姐回來了!”帶著喜悅而溫婉動聽的甜美聲音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門外響起。
隻見,一位二八芳華,有著窈窕身姿的絕美少女,身穿碧綠的樸素衣裙,右手挎著蘆葦編製的籃子,嫋嫋婷婷地走進了院子。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又給喜娃帶回來什麼好吃的?”一道頗為稚嫩的雀躍聲響起。
隻見,一個矮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從屋中跑了出來,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穿著花花綠綠的小短袖,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少女手上的籃子,那樣子頗為滑稽可愛。
“哼,你這個小滑頭,嘴巴是越來越甜了!”少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溺愛地摸了摸喜娃的小腦袋,這才從裝滿藥草籃子裏拿出了一個青色的果子,遞給了喜娃。
“嘻嘻,謝謝姐姐!”喜娃盯著少女遞在眼前的果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快速抓過了果子,生怕這少女馬上要反悔一般。
“啊,爺爺,您回來了!”這時,少女欣喜的聲音在喜娃耳邊忽然響起。
半響後。
“爺爺,您、您吃果子!”喜娃一臉為難,可是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將自己手中的果子遞了上去。
“哈哈,喜娃懂得孝順了!”老人欣慰一笑。
他們口中的爺爺正是那田間的老農。
“老頭子回來了,那就開飯吧!”這時,屋內傳來了老嫗溫和的聲音。
“吃飯嘍!”
“吃飯嘍!!”喜娃開心得大聲嚷嚷著跑進了屋內。
緊接著,老農、少女也也相繼走了進去。
“喜娃,你看這是什麼?”
“啊,姐姐,這是鳥蛋耶!”
“嘻嘻,想吃嗎?”
“想!”
屋內時不時響起那少女與喜娃的歡聲笑語,在這一刻,似乎那些苦日子在他們的歡聲笑語中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生活雖是艱苦,但是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天色的黯淡,不知何時,這一刻的夕陽已變成了血色。
那是一顆黃昏後的血色殘陽,它將整個小山村籠罩在其中,似要將其吞沒。
伴隨著夜幕的降臨,那抹血色才逐漸退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