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如酒封土埋,乍交已覺其香,久了更知其醇。有的人如風吹屁散,初時或聞其臭,倏忽消散於無。”
李棠合上筆記本,心中默念一遍,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剛剛他閑得無聊,想出了這句話,然後立刻得意地把它謄寫在筆記本上。筆記本是咖啡色的牛皮封麵,上麵有些刀痕,看不太清楚,隱約是“李棠名言”這四個字。
他並不愛交際,朋友也隻有有數的幾個,更沒有這句話所表現的那麼憤世嫉俗。
隻不過十五歲年紀,在齊雲中學讀高一,這個年紀的少年最愛做夢。他雖然是理科生,但卻有個成為作家的夢想。由於品位與覺悟的限製,他想成為的自然是通俗作家,用他自己的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生前出名總比死後出名好!”
少年挺清秀,帶著半框眼鏡,頭發卻亂糟糟的,不愛打理。他穿著棕色的製服,類似成年人的西裝,略微寬鬆。製服的左胸口處,是一個雲彩的標簽,應當是學校的校徽。
房間不大,大概十平米不到,地上鋪著地板磚,式樣單調。牆壁四周貼的是各種各樣的海報,裝飾著有些光禿禿的牆壁。
空調是整個房間裏最值錢的東西,是最新款的孩爾空調,現在正值盛夏下,空調悠悠吹著冷氣,沒有一絲雜音。
書架則是房間裏最大的地方,從上到下共有三排。幾乎都是與學習有關。從最上麵的辭典,到中間的教輔,到最下麵的教材,各式各樣,大概有幾百本之多。
李棠伸了個懶腰,今天是周六,他仍然在書桌前坐了一個上午。當然其中免不了少年飄忽的冥想(走神),與一旁的大米手機播放的歌曲。細細聽來,有的節奏鏗鏘,有的曲調悠揚,竟都是老牌武俠電視劇的金曲。
“滾滾巨浪,浮沉紛擾,淘盡英雄漢……”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李棠瞅了一眼,是同桌劉洪打來的。
“喂,洪子,沒事打老子電話幹什麼?可別影響老子學習。”
李棠很不耐煩地叫道,他最煩自己安安靜靜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打擾,因為他覺得這可能影響到他的靈感,打斷他的文思。
手機裏傳來咋咋呼呼的聲音,把大米手機震得發燙。
“你爺爺的,下午兩點半學校球場,和三班的雜碎幹一場,別告訴我你不來?”
“滾,老子為什麼要來?”李棠正要把電話按掉,卻聽到對麵吼道。
“三班的柳若琴據說要來給他們班當拉拉隊。你特麼絕對不要來!”說完把電話掛了。
李棠很淡定地翻開《解析幾何》,繼續做剛剛沒做完的題目,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目,同列幾個方程式,求解即可。
李棠整整瞅了十多分鍾,連一個字也沒寫下來。
“拿破侖說,每天隻需要五個小時的腦力勞動。看來我得出去運動運動了。”李棠自言自語。
他花了三分鍾,打扮完畢,換上大褲衩與老頭衫兒,脖子上帶著的祖傳玉佩卻沒有取下,據說這是他們老李家的傳家寶。他們家連續三代單傳,這塊玉佩可保他們代代平安。
李棠衝出門外,將門反鎖。他的父母都是企業員工,平時工作忙,周六也得加班。家裏也就隻有他一個人,倒也自在。
他風一般地衝到合州街頭。合州的夏天幹燥得很,街道上鮮有行人。李棠的學校齊雲中學也在家門不遠處。他掃了個哈樓單車,很快便騎到了那裏。
齊雲中是當地的重點高中,學校建得很氣派,占地五十萬平方米。什麼足球場,籃球場,遊泳池,健身房,餐廳等應有盡有。
學校是走讀製的,周末人很少,看門的師傅在看了李棠的學生證後便很快地放行了。
照顧到高中生的體力,齊雲中的足球場是標準化的半個大,大概三千多平米。草坪是進口的天然草皮,柔軟度一流。
此時的草坪上已涇渭分明地占了兩撥人。一波是李棠所在的六班,另一波自然是三班了。兩邊氣勢洶洶,像一言不合就要開打起來。
這個年紀的少年荷爾蒙旺盛,一點小事就是激化成大矛盾,在球場上一決雌雄不是罕見的事情。
劉洪眼尖,一眼看到了顛來的李棠,大聲吼道:“你個臭小子,現在才來。趕緊的!”
李棠立刻吸引了足球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但看到他的老頭衫與大褲衩之後,也懶得再多看一眼了。
而李棠的目光卻全部放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三班的班花柳如琴。柳如琴人如其名,和美如琴。雖是二八年華,身材卻已亭亭而立。她穿著件天藍色的雪紡連衣裙,素雅卻不減精美,頭發紮著公主髻。微微隆起的胸脯惹人遐思,讓想入非非的少年不禁有些臉紅。
“棠子,回魂啦!你今天是六班的戰士!要為六班的榮耀而戰!”劉洪義正言辭,他是美劇《紅與藍之歌》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