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衿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手伸出來。”
“幹什麼?”林悠疑惑地伸出手,下一秒就被一隻寬大又溫暖手掌緊緊握住。
“你走路不帶眼睛,牽著你我才放心。”
謝子衿的手心滲出汗,指尖還有一層薄薄的繭,他握著林悠的手往前走,仿佛握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雖然心跳的跟打鼓似的,但他臉上還是那樣一副淡漠的表情。他感覺到了身邊的人突然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的沉默著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悠終於開口說:“謝子衿,我們倆這算是早戀嗎?”
她看著兩個人的手,有些扭捏。
早戀嗎?可為什麼自己沒有小說裏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呢?自己雖然花癡謝子衿,但…自己什麼時候動心了呢?
可是…好像就這麼待在他身邊也挺好的。如果是,那就是吧,反正自己和謝子衿都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做不成兄弟還能做情侶嘛!
林悠這個問題讓謝子衿差點氣絕,誰能想到她突然冷不丁的問出這句話!
他看著林悠,臉色十分難看。後者立馬認慫說:“好好好,當我沒問,不用擺這麼一副臭臉的,都不好看了。”
說著,林悠踮起腳捏了捏謝子衿的臉,好像很滿意那軟軟糯糯的手感,又換了一邊捏了捏。
謝子衿就這麼站著,任由林悠捏完左邊,又捏右邊,也不出手阻止。
大概是被捏臉的人毫無反應,林悠捏了兩下就沒了興趣,對上謝子衿那張木然的臉,哼哼唧唧地收回了手。
“我倆都十八歲了,不算早戀。”謝子衿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
十八歲不算早戀,那……林悠眼睛轉了轉,問道:“那你以前喜歡我的時候算不算早戀?”
上天作證,謝子衿這次真的是差點被這個問題噎死。他看著林悠,半天才說:“那個算…暗戀。”
“暗戀!那你…唔唔!”林悠剛想說話,卻被謝子衿捂住了嘴。
“不許問了!!!”
什麼時候見過謝子衿這樣惱羞成怒的時候,林悠被捂著嘴推著往前走,但心裏已經笑出了聲。
隻是他們身後的陽台上,文叔背著手搖了搖頭。身後有護士進來,他滿心歡喜地轉頭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56床,該吃藥了。”
漠然得沒有什麼溫度,不像那個沒收他香煙的姑娘,凶巴巴地但是有人氣兒。
這些穿著白大褂走來走去的人,好像都沒有生氣,一個個木著個臉,碰見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文叔揉了揉臉,接過護士手裏的藥。
小護士看他吃藥就像赴刑場的樣子,不耐煩地從兜裏摸出來兩塊糖。
“這是安姐讓我給你的,她今天倒班。讓我囑咐你別再偷溜出去買煙了。”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比林悠大不了幾歲,估計是剛剛畢業分配到醫院的。文叔看著桌子上的水果糖,不由得惆悵起來。
“她叫什麼?”文叔問收拾東西正要離開的小護士。那個把他喝倒的姑娘,似乎還沒有聽過她的名字。
小護士瞪了他一眼,指著床頭的看護表,“安霜。”眼神中透著深深地鄙視,然後帶上房門出去了。
文叔老臉一紅,這小護士分明就是把自己當文盲了。
安霜,這名字倒是一點兒都不像她的性子。
文叔從窗簾後摸出半包煙,拿出一根點上。煙霧彌漫中看著血紅的夕陽一點點墜落地平線。
朦朦朧朧間,他好像看到了記憶深處的一個故人,眉眼溫婉。紅色的連衣裙在腳踝邊飛舞翻騰,她就站在時光深處,輕輕對自己揮手說再見。
最後一絲陽光沉入天幕之下,文叔長歎了一口氣,“唉,有些人啊,這輩子都見不到咯!”
他的聲音沙啞,伴著輕微的咳嗽。煙頭被塞進了花盆裏,連帶著那些過往和惆悵一起被薄土掩埋。
夜風夾著涼意,吹得他一個哆嗦,關上窗戶準備窩進被窩裏看電視。一回頭就看見了倚靠在門邊的安霜。
她換下了那身白大褂,寬鬆地襯衣配著緊身裙,高跟鞋擦得蹭亮,閃閃發光。
文叔見到她這打扮,就想到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穿的這身,然後嘴角含笑,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吧最烈的酒,然後自己被她喝到了醫院,現在都覺得腦仁疼。
“你怎麼在這兒,下班時間還來看我,夠敬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