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滿照常上班,早上照常出去收治安費,中午在所裏抄寫些文案。今天的文案不多,一會兒劉滿就沒事做了,坐在那兒發呆。他想起了昨天所長對自己的話,越琢磨越是想不大明白。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去探探卓穎的口氣。
刑偵室裏依然冷冷清清,隻有卓穎一個人坐在那兒獨自神傷。劉滿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麵坐下,對她說:“卓穎,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看葉所長也是挺仁厚的一個人,他可能不會對你下狠手的。”
卓穎無精打采的看了劉滿一眼說:“劉滿你人還真不錯,全所的人都躲瘟疫一樣躲著我,你這個時候還敢來跟我說話。”又說:“你也別安慰我了,我也做了最壞打算,大不了被審查,戶籍室也就那麼點事。可是這樣不死不活的把我曬在這兒,我是度日如年啊。”
劉滿說:“沒事最好,過了這一陣沒準就過去了呢。”卓穎說:“劉滿你說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有時候我也是心太軟。有些人的手續都齊全了,可是上麵的文件還沒送達,我就幫人家把戶口給上了。要知道學校的開學的日期是不等人的,現在不是為了孩子,誰還在乎戶口在哪兒呢?我是一個當母親的人,我特別能理解家長們的心。”
劉滿嚇得一跳,說:“卓穎怎麼這麼糊塗呢,這事輕無四兩重有千斤。我們隻有依照程序辦事的職責,哪有靈活機動的權力?你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讓督查科的人聽了那還了得?說輕了是違規,說重了那可就是違法了。”
卓穎哭了,說:“現在戶籍室的鑰匙都交上去了,他們隻要一查就什麼都知道了,我說不說還有什麼區別呢?”劉滿慌了,說:“卓穎你你別哭成嗎,你這樣子讓我們同事看到了,我怎麼解釋?”卓穎擦著眼淚說:“我現在都不敢回家,都不敢麵對我那天真浪漫的兒子,兒子昨天的作文還寫《我的媽媽》,開篇就寫:‘我的媽媽是個警察,我媽媽的工作就是抓壞人。’可是他要是知道他媽媽現在抓不了壞人,自己還要被別人抓呢。”說完更是泣不成聲。
劉滿嚇得轉身就要跑開,卓穎說:“所裏說話不方便,你要是有空,晚上去‘百花園’大眾化舞廳。那兒離我家近,我伺候完兒子吃飯,就和你進去坐坐,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也經常進去坐一會兒。”劉滿點頭算是應了,撒腿就走。
城市的燈光亮了,到處都在建設,時代的洪流不可阻擋的前進。劉滿仿費聽見城市的心髒強有力的跳動,這個城市日新月異。盡管過程有些不足為人道,比如拆遷比如腐敗。但前進的步伐卻是堅定的,這勿庸置疑。唯一遺憾的是,劉滿沒感覺到自己和時代一起進步,他還生活在生活的底層,活著隻是為了生存。
劉滿正抬頭看著‘百花園’大眾化舞廳上麵的霓虹燈出神,忽然覺得一股幽香輕輕的把自己包圍。肩上讓人拍了一下,轉身一看卓穎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呢。”
卓穎一身黑色的緊身毛衣,勾勒著她身上傲人的曲線,看得劉滿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卓穎的衣著這麼有品味,這麼優雅而不失妖嬈。隻是不知道她以前為什麼愛做大紅大綠的裝扮,想必以前所裏的指導員審美眼光比較庸俗吧。
劉滿真心說:“卓穎你真漂亮。”卓穎淡淡笑笑,拂了一下秀發說:“走吧。”就帶著劉滿隨著人流進了百花園舞廳。
劉滿第一次看到舞廳,他覺得到處都很新奇。隻見那吊頂上旋轉的五彩燈光,不停的往幽暗的舞廳裏飄灑各色彩色的光芒,舞廳的牆壁上鑲嵌著覆蓋整個牆壁的鏡子。鏡子反射著燈光,也照映著笑逐顏開的人們。
叫了兩瓶飲料,劉滿和卓穎找了空位坐下。劉滿想和卓穎說點什麼,可是音樂太過吵雜,跟本聽不清說話的聲音。卓穎隻是笑笑,恬靜的看著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
劉滿也就不再言語,他也出神的看著大家興高采烈的舞蹈。劉滿想不明白,為什麼人一到舞廳都顯得這麼高興,是因為這裏的燈光煦麗,還是這如傾如訴的情歌,又或許是身邊讓人陶醉的伴侶?
劉滿想起了肖瑤琴,想她一定在哪個交誼場合和那些各界精英翩翩起舞。劉滿能清楚的想見肖瑤琴跳舞時的笑容,她總是那麼優雅那麼令人著迷,那麼令人覺得與眾不同。他想改天一定去學跳舞,有機會一定要和肖瑤琴一起,跳一曲讓彼此終生難卻的舞。
身邊一對男女起身準備跳舞,卻走了一位女士對那男人伸出手,笑笑說:“可以嗎。”那男的順勢拉住剛剛走來女士的手,兩人很快的融入舞池當中。劉滿正看的發愣,那被曬在當地的女人卻詢問的看著他,伸出手邀請劉滿一起跳舞。劉滿慌滿站了起來,麵紅耳赤的連聲說:“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