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釋今回到督軍府已是子時。
往常這個時候,簡安欣早已拜了周公,今日她屋裏卻亮著燈。
冥釋今在簡安欣屋外小站了片刻。
透過窗紙,他望著屋中半坐在床上的人兒,有那麼一刻,他很想衝進去將她抱住,可是理智卻讓他忍了住。
簡安欣這會正在屋裏看書,也許是看得入了迷,她並不知屋外有人。
直到冥釋今輕微的歎氣聲傳進她耳膜,她才知是他回來,此刻正站在她屋外,慌忙擱下書,就著拖鞋跑了出來。
“釋今!”在冥釋今即將離開間,簡安欣將屋門打開,將他喚住。
冥釋今擰緊著眉頭道:“還是喚我滽舒吧,這府裏人多嘴雜,稍不留神就走了餡!”
簡安欣不想為這事與他起爭執,三兩步步至他跟前,牽住他擱在衣袍邊的一隻手道:“陪我說會話吧!”
冥釋今身軀僵住,另一隻擱在袍邊的手暗自攥緊著,“太晚了,有事,明天說吧!”
說時,毫不留情地將簡安欣的手從自己手中拿開。
簡安欣望著他轉過去的身影,心口陡然間一涼。
“冥釋今,你到底是怎麼了?”
簡安欣心急的暴起脾氣,這一聲稱呼,她呼得極響,聽得冥釋今身軀一頓。
“你想要整個督軍府的人都知道,我隻是個冒牌貨!”
“冒牌貨”三字,被冥釋今有意加重著語氣。
簡安欣忽然想到,問題出在了那?
他定是在氣她!
她記得進入時光門的那瞬間,才知那河神就是白滽舒,下意識間喚了聲“滽舒”,沒想到竟冥釋今這般在意。。
“釋今,你誤會我了!”
冥釋今聽聞眉頭越發擰得緊:“旦願吧!”
他語氣中帶著股感歎,似在埋怨,又似無奈。
說時,頭也不回地回了隔壁屋中。
簡安欣站在原地,愣了愣地望著他進了屋,隨後將屋門掩上。
這一夜,簡安欣將在混沌世界,她與冥釋今,以及,她與白滽舒附身的河神間,所經曆的事,一點點地回想著。
她很清楚,她對白滽舒,沒有愛情,有的隻是童年時候的一段記憶。她當白滽舒是朋友,對白滽舒充滿了感激,以致於在上中學時,再遇見白滽舒,就萌生出要嫁給他的念頭。
可惜這個念頭起時,眼前的白滽舒已成了冥釋今。
她清楚自己,從來不是個三心兩意的人,愛情與友情也分得清清楚楚,為何都這樣了,冥釋今還在生她的氣?
不行,她要找他說清楚,哪怕他不願見她,她也要親口告訴他,她對白滽舒不過是朋友之間。
簡安欣想做就做,搭了件衣服在肩頭就出門。
時令已進入深秋,子時一過,屋外氣溫降了好幾度,一陣寒風吹來,冷得簡安欣一陣哆嗦。
她扯了扯肩頭的外衣,拾手敲了敲冥釋今的屋門。
沒想到手剛伸出,卻被一道淩厲的白光給紮了。
簡安欣伸手一望,手背上一道清晰的血印。那血印如同一道鞭跡,皮卷著肉,鮮血淋淋的格外醒目。
這傷都這樣了,卻不見痛。片刻後,才覺心口揪痛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