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簡千凝終於慚慚地恢複了知覺,她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孩子在哪裏。屋裏空蕩蕩的,看不到孩子,她的心裏和屋子一樣空。

“千凝,你醒啦?”王心鳳從外麵打水進來,將水瓶放在桌麵上,走到床邊,撫摸著她的臉:“千凝,你受苦了,怎麼會搞成這樣啊?”

“孩子在哪裏?”簡千凝虛弱地抓上她的手掌,她還記得醫生說過,大人孩子隻能保一個,而禦天恒選擇了要孩子。可是現在她活過來了,那麼孩子呢?孩子在哪裏?

“放心吧,孩子挺好的,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從保溫箱裏出來了。”王心鳳安慰道。

聽到孩子好,簡千凝終於放下心來了,她幽幽地吸了口氣,雙目微微瞌上。腦海中一遍遍地重複著禦天恒最後留在她腦海中的那句話:救孩子……。

其實她本不該對他抱有留戀的,但一直以來卻還是忘不掉他,盡管那幾個月沒有見過一次麵,她也還是忘不掉。還是會對他抱有希望,直到……他說出那樣三個字來,她的心終於死了,真真正正地死了,再也不會對他存有幻想了。

這個時候,禦天恒就住在簡千凝樓下的病房,因為輸血過多,手腕上的傷口也很深,他被迫留在醫院裏麵治療。孩子他已經看過了,是隔著玻璃遠遠地看的。

他幾乎不能看清孩子長得像誰,但不管像誰,都是他和簡千凝的孩子,是簡千凝差一點用生命換來的孩子。他知道簡千凝就住在樓上的病房,卻一直沒有勇氣走上去看她一眼,畢竟他曾經做過一個很殘忍,對簡千凝很不公平的決定。

伊夢兒扶著容秀舒走進來,看到禦天恒靠在病床上閉目養神,笑笑地喚了聲:“天恒,你怎麼坐起來了呢?媽來看你了,給你帶了補血用的藥材湯。”

“天恒,你覺得怎麼樣?頭還暈麼?”容秀舒在他的床前坐下,關切地問道。

禦天恒微微張開雙眼,打量著她,笑:“媽,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後悔自責?”

“天恒,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怎麼會死?”容秀舒慌忙製止他道。

“血庫裏麵明明有血源,為什麼不讓醫生領取?”禦天恒麵龐一板,冷冷地瞪著她,這種冰冷的目光讓容秀舒的心裏咯噔一跳,她失口就裝傻否認:“天恒,你在說什麼?什麼不讓醫生領取血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容秀舒說這話的時候,將目光投向伊夢兒。

伊夢兒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悄悄地搖了一下頭,禦天恒道:“你不用看她,跟她沒有關係。千凝不是什麼稀有血型,醫院怎麼可能沒有血源?你就盼著千凝死吧?”

容秀舒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索性不再狡辯,但氣勢卻一點都不輸剛才,反而一副有理的樣子:“那怎麼了?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簡千凝如果不死,你就得把孩子給她,我們那麼千辛萬苦地將她供養不是白費錢財了?再說,我們也不能把孩子放在外麵養。”

“那是我跟千凝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讓她一個人養這個孩子。”

“不會讓她帶走孩子?那你是打算怎麼做?把她接回來?夢兒怎麼辦?”

“媽,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先回去吧。”禦天恒不奈煩地扭過頭去,背對著伊夢兒說:“夢兒,你把夫人送回家去,別讓她再到醫院來了,還有,媽,我警告你,別再打簡千凝的主意,你造的孽已經夠多了,再這麼下去誰也救不了你。”

“你什麼意思?”容秀舒氣結低吼,表麵上氣憤填鷹的她,心底下卻虛得冒汗,她還是頭一次聽到禦天恒對自己這樣說話,而且是用這種質問加冷漠的口吻。

禦天恒並未回答,容秀舒牽著伊夢兒走出病房,急急地問道:“天恒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伊夢兒,是不是你跟天恒說過什麼了?伊夢兒你要是說了我會殺了你。”

“夫人,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跟天恒說過。”伊夢兒嘴裏解釋著,心裏卻暗暗地想,禦天恒是個有感覺有腦子的人,即便自己什麼都不說,有些事也很難瞞得過他吧?以為比如這次的輸血事件,禦天恒不就是自己知道的麼?

簡千凝沒有想到禦天恒居然沒有來跟她搶孩子,這幾天除了禦老爺過來看了孩子,禦天恒連麵都沒有露過。不過這樣也好,她總算是可以放心了,不用擔心孩子隨時會被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