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千凝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更難看:“哭也不是非要感情上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別的,安少,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她衝他擺了一下手,越過他又要走。

可安少並沒有讓她離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逼迫她邁出去的腳步再次收回。安少凝視著她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除了禦天恒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流淚的?說說看。”

他就是那麼的可笑,明明跟他沒有關係的事情,他卻總是可以用命令的口吻來逼迫別人說出來。而偏偏她不是那種怕硬的女人,她扭動手臂掙紮,聲音冷漠:“請放手。”

“不願意說麼?”他的聲音降低了一些,也溫和了一些。簡千凝突然抬起頭顱與他迎視,冷笑:“說了又能怎樣?如果我說是在擔心天恒在公司的立場,你會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他一馬,從此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安少,你說可以麼?”

簡千凝說完就走開了,其實她是被逼問得沒什麼話說了,才會隨口說出這樣一句的。她根本不敢指望安少或者誰能放禦天恒一馬,就像容秀舒也是步步緊逼一樣。

*

自那次出院以來,禦天恒就幾乎沒有在外麵過過夜,要麼忙工作到淩晨,要麼陪孩子們陪到十一點鍾睡覺。夜夜都能觸到他的身體,晚晚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直到這一夜,伊夢兒拿著項鏈出現了,代替了自己的身份。

簡千凝是一夜未睡的,呆呆地注視著空空的大床另一側,那本該是禦天恒的位子,他卻一夜未歸。她一直等到天色放亮,才瞌上眼瞼淺淺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亮盡了,一睜眼就看到禦天恒坐在沙發上吸血。他還是穿著昨天早上出門的那套衣服,發絲微亂,領口微敞,有著一種鋼毅的憂鬱。

簡千凝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雙眼,禦天恒的身影還在,煙霧在他的指間繚繞,看著虛幻,卻是真實存在的,簡千凝的心頭一鬆,她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她從床上坐起,望著他絕美的側臉問道:“昨晚上哪去了?怎麼沒有回來睡?”

“去了很多地方,去見了當初那位醫生,還去了孤兒院。”禦天恒扭過臉來迎視她,眼底陰霾一片,看得出來他的心裏有怒火,有失望,還有……失落。

“是麼?見到的結果怎麼樣?”簡千凝原本鬆懈下來的心髒又是一緊,屏息聽著他淡淡的話語:“你應該知道是什麼結果的,簡千凝,又何必問我呢?”

簡千凝突然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痛的,她垂下眼眸,點頭:“嗯,我明白了。”沉默了一陣又抬起頭望著他問:“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天恒,你是不是已經計劃好怎麼做了?”

“還沒有。”禦天恒從沙發上坐起,拿了套幹淨的衣服走進浴室,浴室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簡千凝抱著雙膝縮在溫暖的被窩裏,被窩很暖,身體卻又仿佛隨處都在慣著風。

她想不透這個回答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她還有一絲被留下的機會嗎?當初她為了孩子不舍得離開,可如今,一早就不單隻有孩子在牽絆她了,還有他,這個她二十年後再次深切地愛上的男人。雖然他給的溫柔很少很少,可她還是不舍得離去!

熱水順著禦天恒微亂的發絲澆下,他閉上雙眼,用手將發絲抹向腦後。再席睜眼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模糊的鏡子裏,他額頭上還沒有完全恢複正常的傷疤。

這個傷疤是上次在永山被砸出來的,每次看到這個印記,他就會想起簡千凝後背上那一條兩公手長的刀疤。那是因為他留下的,當初還差一點因他而失去生命,她是那麼的糾護自己,卻又滿口都是謊言。這樣的女人實在是讓他愛恨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晚上他不是去哪個女人懷裏過夜,也不是跟伊夢兒在一起,而是去找了孤兒院以前的工作人員,還有那位曾經幫自己做過手術的醫生。雖然伊夢兒的話和證據都很有說服力,可他仍然希望能徹底地搞清楚究竟是誰在說謊,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裏他希望簡千凝沒有在騙自己吧。隻可惜,查出來的結果卻是另他失望的。

剛剛簡千凝問他打算怎麼做,他自己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一個晚上了,可仍然想不出半點頭緒來,應該說下不了決心!

如果換成是三個月前,也許他會毫不猶豫地跟簡千凝離婚,根本不用像現在這麼糾結難受。如今他好久沒有想過離婚了,哲哲也接受自己的媽咪了,卻又要為了一個曾經愛著的女人離婚?如果不離,對那個總是在夜裏呼喚自己的小女孩為免太殘忍!

禦天恒在浴室裏麵洗了半天也沒有出來,簡千凝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她走上去敲了敲浴室的門。終於聽到水聲關閉後,才終於放下心來,心想著他沒事就好!

今天還是像往常一樣,兩人一起將哲哲和昕昕頭去學校上學,然後禦天恒就直接去上班了。當然,禦天恒還是有將簡千凝送到醫院的,心裏雖然有氣,但還不至於冷漠到像剛開始那樣將她一個人扔在學校門口那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簡千凝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失魂落魄過了,王琪看到她這樣,一開口便用很‘關切’的語氣問道:“怎麼?不會是跟老公鬧離婚了吧?才幾個月啊就鬧離婚了?”

“人家又沒有說鬧離婚,你這人怎麼那麼嘴賤!”惠香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一轉身便拽著簡千凝的衣角問道:“誒,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那個姓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