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回到了軌跡,禦天恒雖然忙了點,但回家的次數卻反而比以前不忙的時候更多了,而且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冷漠地板著臉孔,或者對人不理不睬。

而簡千凝也還是在醫院上她的班,因為她的特殊情況,領導很識做地讓她隻用上白班,不用像別的醫護人員一樣白晚班相互輪流。白天上班,晚上在家陪孩子和丈夫,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生活好過,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得比以前精神許多。

這兩天禦天恒正在外地出差,據說是出國了,他很少到外地出差的。不過身為禦氏的領導人,偶爾出差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簡千凝毫無懷疑地讓他去了。

禦天恒昨天早上走的時候跟她說有可能是一個星期,也有可能是一個月或者更久,要她好好照顧哲哲和昕昕。簡千凝當時就點著頭答應,讓他放心工作。

今天的工作很順利,除了偶爾的跟王琪拌幾句嘴外,就沒有別的‘事故’發生了。

下班後,她像往常一樣和惠香有說有笑地走出醫院大樓,在往公交站台走的時候,路邊突然駛過來一部車子,兩人本能地停下腳步,便見到車窗裏麵探出一張男人的臉龐,望著簡千凝道:“少夫人,請問您現在有空麼?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吳助理?”簡千凝疑惑地打量著車窗內的人,沒錯,車廂內的人正是吳助理!她認識吳助理,而且也有見過幾次麵,雖然不熟,但還不至於要去防備。

她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當然可以啊,請問吳助理有什麼事嗎?”

“上車吧。”吳助理扭頭用下巴點了一下副駕駛座上的位子,簡千凝點了一下頭,和惠香搖手道別後,從車頭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吳助理,聽說你辭職了是麼?”簡千凝望著他笑問道,她隻知道吳助理辭了,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辭的,更不知道他是被容秀舒的一句話給辭掉的。

“嗯,在一個公司呆久了,總會想換換環境。”吳助理簡短地答,既然簡千凝不知道原因,他自然也不會多嘴是說關於那件事情的是與非。而是一本正經地轉入正題,扭頭注視著她問道:“少夫人,你知道這次恒少是去什麼地方了麼?”

“嗯?他跟我說是去日本開展什麼新項目,具體是什麼他沒有明說,我也沒問。”

“少夫人就那麼相信恒少?”吳助理一笑,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簡千凝聽到他這麼說,微微愣了一下,問道:“吳助理,你什麼意思?”她不懂,實在是不懂吳助理怎麼會好好的問出這麼一句話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禦天恒並沒有去日本出差,之前跟她說的隻是騙她的,或者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在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吳助理解答了她心中的疑問。他說:“恒少並沒有去日本出差,他還在濱城,少夫人還不知道吧,恒少正準備做一個腦部手術。”

“什麼意思?”簡千凝的心髒猛地一縮,腦部手術?這個訊息比他跟別的女人快活去了……更讓她痛心,她還寧願他是帶著別的女人風流去了呢!

“天恒他得了什麼病?為什麼要進行腦部手術?”簡千凝顫著聲音追問道,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現在在哪裏?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要做手術的事情?”

她焦急了,急得很失態地用雙手抓住吳助理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追問。是嗬……禦天恒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關於手術的事,不僅他沒有對自己說過,別人也沒有!

“少夫人先別急。”吳助理拍著她的手好聲安慰道:“恒少現在還在濱城的某私人醫院裏,準備今天晚上進行手術,恒少沒有告訴您,也許是怕您知道了會擔心吧。”

“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這才是重點,最主要的重點。至於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也許真的像吳助理說的,隻是不想讓她擔心吧。如果是之前,她不會這樣認為,自從她挨過那一刀後,她就覺得有可能了,因為禦天恒在那一天起對她的態度在轉變!

吳助理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一下,低低地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病,我不知道少夫人是不是知道恒少曾經失憶過的事情,自從失憶後,恒少說自己總做惡夢,總會夢到一個很奇怪的小女孩在叫他。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一直被惡夢糾纏下去,所以想用非常的手段讓自己恢複記憶,想起過去的那些事情。”

聽了吳助理的話,簡千凝更加驚訝了,她知道禦天恒總做惡夢,也聽容秀舒說過禦天恒被剪去記憶的事情。可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記憶這東西還可以這樣想消就消,想恢複就恢複的,像禦天恒這樣靠著手術恢複記憶,怎麼可以?

“吳助理,手術真的能讓他恢複記憶麼?”簡千凝怔怔地問道。

“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吳助理想了想,說道:“不過因為是腦部手術,所以手術具有很高的危險性,如果手術失敗了,恒少很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什麼?”生命危險……,簡千凝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點的冰涼!

吳助理苦澀地笑:“所以我才會來找少夫人您的,恒少曾經叮囑過我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手術的事情,勉得別人阻止或者擔心。現在雖然我不在恒少的身邊做事了,但仍然希望他能好好的,連醫生都建議最好不要做的手術,真的不能去冒這個險!”

“那我們快趕過去阻止啊!”簡千凝失聲尖叫一聲,雙手捂著嘴,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她恨不得能馬上飛到他的身邊,在手術開始之前阻止他,勸服他。

“少夫人您先別急,我會送你過去的,不過恒少未必會聽你的,所以……你最好還是冷靜地想一想究竟該怎麼辦,怎麼做才能讓他改變主意。”

“辦法我會想的,麻煩你現在送我過去,謝謝了。”簡千凝急急地催促道。

吳助理見她這麼急,如是啟動車子往禦天恒所在的私人醫院開去。

車子穿過鬧市,行駛了大約二十分鍾後,終於在一間看起來不算大的私人診所外停下。

這間診所是不開門營業的,做的都是些大型手術,賺的也是天價,根本不在乎一點小錢。來這裏的人,大體都是些得有疑難雜症的有錢人。

簡千凝一下車子就急匆匆地往裏麵趕去,隻是雖然醫院算不上很大,但守衛森嚴,不是誰來都能接受的。簡千凝被擋在門外頓時又氣又急,差點就要推開他們直闖了。

吳助理連車子都顧不得鎖,忙衝上去,搶在她的前麵對保衛人員道:“二位,這位是恒少的妻子,她過來探望恒少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恒少。”

“恒少已經進入手術室了,問不了!”保衛人員這麼說著,卻還是往旁邊站了一些,給簡千凝讓了位子進去。他們認識吳助理,所以並沒有多加為難就放人了。

簡千凝衝進手術室的時候,禦天恒正躺在手術台上準備麻醉手術,身上穿著手術服,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那平靜的臉上既然連半點擔憂和緊張都沒有。

“天恒!你不有做這個手術!”簡千凝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趴在他身上大聲驚叫道。她的突然闖入,把四周正在忙碌著做準備的醫生護士都嚇了一跳,手術台上的禦天恒也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驀地睜開眼睛,訝然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臉上。

然後,眼底的訝然慚慚地轉變,變得冷漠而氣憤,顯然是對她的打擾感覺到不悅。

“天恒!”簡千凝艱難地吞了口口水,故意忽略掉他的不滿,急急地說道:“天恒,你不能做這個手術,不可以去冒這個險,快點跟我回去。”她說著就去拉他的手臂。

禦天恒卻是冷冷地甩開她的手,瞪著她冷聲命令道:“簡千凝,你最好現在馬上給我離開這裏,不要惹我發火,出去!”他的手臂一揮,指住手術室的門。

簡千凝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過這麼震怒和冷漠的他了,心裏不禁一寒。可她仍然堅持要帶他走,哪怕他像以前一樣狠狠地罵她,將她踩在腳下侮辱。這一刻,她已經堅決到不懼怕任何事情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帶他走,她要他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