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千凝在臨海鎮呆了一天,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才準備打道回禦家,這一整天的時間裏,她都在幫王心鳳縫領回來的破魚網,做手工。

這些事情她這幾年天幾乎天天都在做,隻有這半年來才停了手,如今再次動手,感覺都有些手生了。她看了看屋裏的時鍾,然後起身往隔壁張太太家裏走去。

王心鳳雖然戒了大賭,但是打麻將還是很迷的,今天好不容易有簡千凝幫她趕工,一吃完午飯就溜到隔壁打牌去了,這會正和幾位老太太打得開懷。

簡千凝走過去,遠遠就看到住在村尾的劉大媽雙眼微眯,一臉八卦地低笑道:“簡太太,你女兒的肚子到底是誰搞大的啊?現在嫁的那家聽王琪說蠻有錢的,到底是誰啊?是孩子的親爹麼?今年有多大年紀了啊?”

“年紀嘛,當然是越老越好嘍,指不定哪天咱們千凝就當家作主了,我們全村人都可以跟著她沾光了,大家說是吧?”張太太說著哈哈笑了起來,大夥也跟著笑。

“呃……嗬嗬……我家千凝說了,不可以對外公布她現在的身份。”對於這些八婆們每天都會問起的八卦,王心鳳除了回以尷尬的幹笑外,也不知道該作何回應了。

簡千凝確實有提醒過她,不準她對外八卦自己的任何事情,省得被人議論。

“你女兒都不好意思說的人,不會真的像王琪說的一樣,是個老頭吧?”

“嗬嗬,不是的,我女婿很年輕很帥氣的。”王心鳳僵著嘴角解釋。

“得了,你就別騙我們了。”張太太說:“看你女兒長得還算標誌,跟著那樣一個老不死有什麼意思啊,還不如回來我們村裏過得輕鬆些呢。對了,村頭的盧老板前年剛死了老婆,前幾天聽他提起想找個年輕標誌的媳婦呢,要不問問你女兒願不願意回來?”

“哪個啊?那個海鮮市場的老板?”王心鳳抬頭問道,她平時出門的時間不多,對村外頭的人還不是太熟悉,不過一聽到對‘盧老板’,雙眼立刻就放光了。

如果能讓簡千凝嫁個好人家,她確實願意把她招回來的,她覺得這總比留在禦家受婆婆和老公的冷眼強啊,她一直都知道簡千凝在禦家過得並不好。

“對呀,就是他,你女兒要是嫁給了他,這輩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可是那個盧老板長得有點太……那啥了吧?”視錢如命的王心鳳,一聽到盧老板的大名還是禁不住地打寒噤。那個盧老板不但人長得醜,作風更是超級有問題,她會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半年前村裏鬧了一宗強奸幼女案,而罪犯就是他盧老板。

“長得醜點怎麼了?你也不看看你女兒是什麼樣,才二十歲肚子就被人搞大了,還生了對來路不明的醜八怪。盧老板看不看得上她還是個問題呢。”

這幫八婆侮辱起人來,一向都是毫不客氣的,侮辱完後集體哈哈大笑起來。

她們的聲音很大,站在外頭的簡千凝聽得一字不漏,她終於聽不下去了,邁步往屋裏走去。她的出現總算讓場麵安靜了一點,各自撇嘴事實帶著嘲弄繼續摸牌,。

簡千凝微微一笑,道:“張太太,謝謝您的好心,不過聽說您女兒在牢裏表現不錯,明年就可以出獄了,這麼好的人家還是留給她去享用吧,我就不需要了。”

“嗯,還有劉大媽,我前天聽醫院的同事說您還在上高中的女兒在我們院裏打過三次胎了,現在身體還好吧?可別影響了高考啊。對了,下次再打胎的時候讓她直接找我,我給她引薦我們院裏最好的婦產科醫生,保證她不用吃一點苦頭。”

她笑得很溫婉,卻句句都像針尖一樣刺進對方的心頭,牌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媽,我該回去了,哲哲和昕昕該下課了。”簡千凝說完,眼眸寒冷地瞟了眾人一眼轉身回屋,完全不理會身後那幫婦人氣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王心鳳歉疚地衝大夥笑笑,起身跟在簡千凝身後往家裏走,進屋的時候,望著簡千凝氣得發顫的背影好聲勸慰道:“千凝啊,你跟那幫沒念過書的潑婦較什麼勁啊?她們愛說就讓她們說去唄,反正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嫁的是不是老頭子就行了。”

“媽,貨我都已經做好了,你一會拿去交了,我就不陪你去了。”簡千凝一邊收拾包包,一邊對王心鳳道,她努力地將心裏的怒火往下壓去,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其實她一直以來也是這麼想的,別人想說什麼都隨便她們說去,隻要她自己不覺得自己賤,不覺得哲哲和昕昕長得醜,那就行了,根本犯不著和她們撕破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