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坦率,掀長的身影慚慚地迷失在那刺眼的光影中,禦天恒望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慚慚地湧上一簇憤懣。

從小到大,他和安少的關係一直很平淡,上學的時候不在同一間學校,工作了,進入禦氏後兩人管轄的工作範圍也不同,基本沒有交集。沒有交集自然沒有感情,也沒有爭執,平靜得猶如兩個生存在不同世界裏的陌生人。

而自從簡千凝出現後,也就是從他這一次回國開始,他們兄弟倆卻經常因為一個女人傷和氣。這一點實在讓人鬱悶,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引起的!

禦天恒去到學校的時候,學校已經開始放學了,哲哲理所當然地霸了前麵的位子,昕昕一個人坐在後排。車子啟動的時候,探著身子說:“爸爸,今天早上你不是說要送媽咪去醫院嗎?媽咪一個人會孤單,我可不可以去醫院陪媽咪呀?”

不等禦天恒表態,哲哲便回過頭來大聲抗議:“我才不要去看那個窮光蛋!”

昕昕的小臉一黯,隨即望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哥哥,媽咪是因為救你才被車子撞傷的,你不能這麼說媽咪啦,媽咪會很傷心的。”

“誰要她救!”哲哲翻著白眼哼了一聲,滿臉的不以為意。

“哲哲。”終於,禦天恒發話了,以極嚴肅認真的口吻教訓道:“人要懂得感恩,媽咪救了你,還因為你住院了,你理應該向她說聲謝謝,聽見沒有?”

哲哲扭過頭來,仿佛看陌生人一樣地打量禦天恒,疑惑地問道:“爸爸,你以前不是說她是賤女人,是窮光蛋,不是我媽咪,還要我離她遠一點的嗎?幹嘛今天卻要我去跟她道歉?還突然改口說她是我媽咪了,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禦天恒語滯,被他的幾句話塞得啞口無言。沒錯,以前他是這麼說的,不過他都是在跟簡千凝爭執的時候說的氣話,沒想到哲哲還當真了。

他突然想起禦老爺的話,大人是小孩的啟明燈,是小孩的榜樣,這話果真是沒錯的。

昕昕見禦天恒不說話,體貼地替他答道:“那是爸爸跟媽咪吵架的時候說的,不算數,你剛剛跟王小明吵架的時候還說人家是瞎子呢,人家又不是瞎子!”

“你……我要你管!我才沒有吵架呢!”哲哲飛快地看了禦天恒一眼,氣急敗壞地嚷道。

哲哲和昕昕爭執得正熱烈,禦天恒的唇邊染開一抹寵溺的笑意,車子正在往醫院的方向開去。他居然真的聽了昕昕的話,去醫院了!

下午惠香來醫院看了簡千凝,陪了兩個多小時後才離開了,幸好有她陪自己,不然這漫漫長日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過。

簡千凝靠在床頭上翻看惠香帶來的女性雜誌,翻了一半,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多了,哲哲和昕昕都該回家了,不知道他們今天過得怎麼樣呢?

平日裏,昕昕每天晚上都會跟她講學校的趣聞趣事,她會笑著跟她講很多開心的事,卻從來不提自己在學校被同學嘲笑,被哥哥欺負的傷心事。

簡千凝拿起電話,正想打回家去問問孩子們的情況時,病房門口突然出現幾聲敲門聲,然後是昕昕的小身子出現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不甘不願的哲哲和麵色平淡的禦天恒。

真是想誰誰到,簡千凝別提有多意外,多開心了。她放下手機,眉眼帶笑地衝昕昕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昕昕便立刻歡喜地迎了上來:“媽咪……我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