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到二樓,王心鳳頻頻回頭往樓梯口的方向瞧,一邊壓低聲音道:“千凝,幹嘛不要啊?那可是現金耶!”

“媽……。”簡千凝停下腳步,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苦澀的笑意在唇邊暈開:“媽,以後樂樂不用我負擔了,我可以養得起你,禦家的錢我們不要。”

“哦,看來你那個婆婆很不好相處,她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簡千凝小心翼翼地將海螺擺在床頭櫃上。

“禦天恒呢?他有沒有欺負你?”

“都沒有,媽,你放心吧,我在這裏過得很好。”她輕輕地咽了口氣,讓苦澀的感覺流入心底。

她不希望王心鳳擔心自己,即便她是個可惡到可以殺千刀的人,但終究是撫養她長大的母親不是麼?

簡千凝拉過王心鳳的手,歉意地叮囑道:“媽,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去沾賭了,有空我會帶樂樂回去看你的。”

“你放心吧,我說過要是我再賭,我自己路河自盡去。”王心鳳拍胸脯保證,仿佛怕簡千凝不相信自己,慌忙又添了一句:“你看這五年來我一次都沒有賭過。”

“嗯。”簡千凝輕輕地應了一聲,要真能做到這樣就好!

母女倆在房裏說了會話,簡千凝送王心鳳下樓,經過一樓的時候剛好碰見禦天恒帶著孩子們回來了。昕昕一見到王心鳳,立刻歡快地撲了上來,一邊喜地叫道:“姥姥!我好想你呢!”

“唉喲,樂樂啊,姥姥想死你!”王心鳳接住她飛撲上來的小身子,笑得同樣歡快。

這五年來,昕昕和王心鳳還有簡千凝一直生活在一起,感情自是親密,這下子見了麵自然開心了。昕昕從王心鳳的懷裏退了出來,笑眯眯道:“姥姥,爸爸給我改了新名字,叫禦昕,你以後記得要叫我昕昕啦!”

“噢,昕昕,好聽!”王心鳳點著頭稱讚,眼角餘光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哲哲時,放開昕昕眉飛色舞地迎了上去:“這是歡歡吧?居然長得那麼漂亮……。”

哲哲的身子一閃,她的雙手抱了個空,僵在半空中,緊接著就接觸到哲哲嫌惡的目光。

“呸!不許碰我!醜八怪的佬佬!”哲哲對準她的臉呸了一記。

王心鳳一驚,立刻板著臉沒好氣地責備:“哎!你這死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啊?就不怕被雷劈死你?想當年你媽要把你打掉的時候,還是我勸她別打的呢!”

簡千凝的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望向庸懶地坐在沙發上的禦天恒,剛好接觸到他投過來的冷烈目光,如是慌忙低下頭去。

沒錯,當初她確實很想把孩子打掉,好幾次都跑到醫院婦產科去了,可最後都沒有狠得下心來。

禦天恒根本不相信簡千凝曾經有動過墮胎的念頭,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簡千凝一手策劃的豪門計劃。就連簡千凝剛剛的突然低下頭去,也被他想象成是心虛的表現。

“簡太太,孩子是我教的。”禦天恒突然冷冷地一笑,捧起杯子輕啜一口香茶,帥臉氤氳在嫋嫋霧氣中,顯得更加邪惡:“我認為對待像你這樣貪慕虛榮,好賭成性的人不需要教養,你說呢?”

說完,他笑了,笑得張揚。

“你——!”王心鳳氣結,但很快又委下聲音,嗬嗬幹笑道:“恒少說是就是了。”

“媽,我叫張司機送你回去。”簡千凝拉著王心鳳出門。

“小張工作了一天,很累了。”禦夫人說。

“那……媽,我送你去坐車。”簡千凝強顏歡笑。禦家的司機那麼多,據她所知小張今天一天都沒任務。

而禦夫人刻薄,禦天恒居然也由著她,簡千凝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地傷了一下。

送王心鳳上了出租,直到車子遠行,慚慚地淹沒在車流中後,她才轉身往禦家大宅走。出租站台還要走一小段禦家的私有道路才到禦家的半山別墅。簡千凝在轉入禦家私人道路的時候,前方突然衝出來一輛高檔跑車,跑車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她衝來。

她大驚失色,本能地往旁邊躲去,由於太過於驚慌,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子重重地往地上砸去,她痛得驚呼一聲。抬頭,豪華跑車從她麵前神氣地壓了過去,而跑車裏麵,是禦天恒那張邪肆冷酷的帥臉。

他在對她笑,夜幕下……那嘲弄的笑意更顯邪魅,完全不把她的摔倒放在心上。

跑車甩了她一般尾氣後揚長而去,瞬間消失在夜幕中,趴在地上的簡千凝愣愣地瞪著跑車消失的方向,被驚嚇出來的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下來。

她默默地從地麵上爬起,拍去身上的灰塵後繼續往禦家大宅走,在經過那麼多的挫折後,禦天恒即便是突然拿刀子殺了她,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如此冷漠的禦天恒!既然就是她曾經深深喜歡過的男人!抬頭,她對著璀璨的夜空笑了,笑得苦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