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江醫生的小秘密
娘欸!
王定界忽然發出一聲驚叫,腿肚子一軟,小腿不聽使喚地顫了兩顫,險些一屁股坐地上。
肝兒嚇得都顫了。
喉嚨騰騰冒煙。
王定界張了張嘴,嘴巴幹焦有些不聽使喚,不過還是刺激了舌下腺體,浸潤出一抹淡淡的濕潤。喉頭饑渴地縮動了一下,嗓子裏麵生了鏽似的,刮蹭的厲害。喉結上下蠕動,好大一會兒才把那一丁點似有似無的滋潤順到幹癟的肚子裏。
丁點的滋潤也有奇效,王定界恢複了一絲精神。他馬上想到了逃。逃,王定界十分擅長。多年練就的聽床神術,依仗的就是“逃”。從小媳婦家高聳的屋頂悄無聲息撤離,在看杏樹老頭子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摘杏摸瓜。這些全靠一個“逃技神明”。
可是現在,兩腿沒來由的打著晃,膽怯的可恥,他想逃都逃不成。
王定界把眼球子瞪成了牛眼,怔怔的釘在幽幽地閃著烏光的木門上,呆愣愣的發傻。厚重的木門在他用了力氣的一推下紋絲未動,反倒威懾似的釋放著冰冷寒意。
即使帶著線手套,觸及門扇的手指上還是傳來令人心悸的極度陰寒。
冒汗的小手受到刺激飛快地縮回到胸前。手套熱嘟嘟裹著,裏麵幾根顫動的手指抖不掉悄然攀上指端的陰寒氣息。
寒意蔓延,爬過指節,一路向上。
彌漫的寒意讓王定界心裏驀然一緊,他轉身猛地衝下月台。粘在手上的肥手套濕乎乎的,被他順勢甩脫在地,露出那隻黑乎乎兒,陰森森的小手。
小手舉到眼前。
頭頂的烈日白花花地閃著亮,照得他眯起眼。白亮裏他隻看到兩根小黑棍擎在頭頂輕微點動。有點像捏在手中的磕頭蟲,勤勞的點頭。
沒有破口,顏色正常。王鼎界吐出一口氣,側身換了一個角度,明亮而不刺眼。
手指顏色黑黑的沒有紅腫、也不蒼白,還是那樣肉頭可愛,胖乎乎兒的自動點頭。
陰寒還在擴散,冰寒而不刺骨。仿佛嗜血的小蟲,隱藏在皮下的暗處悄然移動,緩慢而堅定,快要蔓延到第二個指節了。
冰冷冰冷的,但沒有冰水浸泡時刺骨鑽心的疼,卻帶來令人精神崩潰的極度的恐懼。
膽子本就不肥的王定界快要瘋掉了,身體不受控製的哆嗦著。就像被毒蛇咬到了的手指,一定要剁下來一樣,王定界就差拔刀剁下去了。幸好手邊沒刀,不然熱血沸騰的衝動下,他做出些出格的事也毫不意外。
急切之下什麼反應都可能出現,就像闖進熊貓館舍的醉漢,被一熊貓抓按倒在地,他就會本能撕咬他夠抓到的任何熊貓部位,即使是毛乎乎髒兮兮的熊貓屁股也照樣啃上一口。熊貓可以咬人,人可以撕咬熊貓,危機之下,生命遠比臉皮更為重要。
在本能掌控下,任何後果均可以忽略不計。隻是一甩,另外一隻手套也順利掉到地上。小黑手伸出去,貓捉老鼠一樣牢牢攥住兩根自動點頭的病指指端,毫不猶豫地將它橫到嘴裏,惡狠狠一口咬下。
“啊!”王定界憋著嗓子慘叫一聲,聲音並不響亮,一聲憋悶的嘶吼,他刻意的消了聲。響亮的嘶吼痛快到痛快,可是萬一招引了路人的注意,麻煩可就大了。小山村裏人的耳朵都靈敏得出奇,他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咬得可真疼!
王鼎界咧著嘴飛快地把手指拉出來。手指上印著兩個突兀的大牙印,慘白慘白的,並沒有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