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發動了,”寒山說,“嬋九你靠近我,不要輕舉妄動。”
嬋九不這麼想,她覺得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逃出去,她拉著寒山和柳七就往外跑,順手扯開擋在眼前的薄網。
沒想到剛挨到,她就疼得叫了一聲,那編織成網的頭發根本不如外表看起來般綿軟,而是鋒利如刀刃。她被剛才那一下割破了手掌,食指和中指差點兒光榮退休。
幸虧發絲實在細,傷口雖然深但窄,出血並不多。
嬋九趕緊蹲在了地上。
這一蹲失去了先機,法陣內瞬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所有先前落地的瓦礫石頭碎木屑又飛了起來,而且形成旋風,劈頭蓋臉朝著人砸來。
每個人都被風裹挾著,站立不穩搖搖欲墜,睜不開眼睛,法身稍微沒練好的家夥已經是滿頭滿臉的傷口。個別運氣差的被石墩砸到,當場便奄奄一息。
寒山想用法術抵擋,嬋九和柳七卻一邊一個架著他就走。
柳七喊道:“快回花園,那邊的頭發絲被清理一大半了,法陣沒這麼厲害!”
寒山卻十分篤定地說:“這是幻象!”
“都開始死人了還什麼幻象?!”嬋九叫道。
寒山掙脫他倆,搶著放了一個神劍火熾真訣。柳七隻當此法術毫無效果,沒想到“呼”地一聲,飛沙走石頓時消失不見,發網在他們的頭頂上綻開一個大洞!
然而隻是一瞬間,發網又倏地合攏,區別是把他們三個人留在了外麵。
三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接近了花園的入口,垂雲的說法和柳七的推測都是對的,紫砂對於法陣的控製隨著頭發絲數量的減少而削弱。
“你怎麼知道是幻覺?”嬋九問。
寒山說:“我略微明白了些,她有製造幻象的能力,但隻能在比較狹窄的範圍內,比如在蓬萊內島的石窟中。一旦來到外島,地方廣闊,她的妖法就不靈了,所以要用頭發織網來縮小空間。”
“既然是幻象,那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傷人?”嬋九問。
“大約是她的法術吧。”柳七說,“她本身就是個大劍仙啊。”
寒山冷哼:“裝神弄鬼!”
他將嬋九往柳七身邊一推,說了句“我去破了她的幻象”就一頭紮進了發網。後麵兩人沒來得及拉住他,掂量著自己又沒膽子再進去,隻好麵麵相覷。
柳七說:“徒兒,要不我們現在回華山吧。”
嬋九說:“現在這個時機,有點兒……”
“我也覺得有點兒。”柳七的表情尷尬,“但直覺提醒我應該走了,往下絕沒有好果子吃。”
“那寒山怎麼辦?”嬋九知道師父的直覺一向很準,尤其在避禍方麵,他是個中老手。
“拖他出來。”
“他不肯出來呢?”
柳七知道這兩人之間羈絆很深,畢竟女大不由爹,於是試探著問:“我們先走一步怎樣?”
嬋九還沒回答,邊上有個人插嘴道:“你們再不走,我就要生氣了!”
這個囂張跋扈的聲音但凡聽過就不會忘記,柳七和嬋九均是沒好氣地轉頭,問:“玉梨三,你死到哪兒去了?”
玉梨三卻一改常態十分嚴肅,臉色甚至有點兒發青,他再次強調:“快走!你們已經與這裏的事情無關,而且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那寒山……”嬋九說。
“寒山與她有血海深仇,但你們沒有!”
“什麼血海深仇?”嬋九急急道,“她和我也有仇,她搶了我的美人蟒骨環!”
玉梨三厲聲說:“我還和你有仇呢,我也搶了你的千年冰生!”
“……”嬋九有點懵,“什麼時候?”
“在熔岩洞穴的時候,”玉梨三不耐煩地說,“那個藍色的小塊就是千年冰生。”
嬋九問:“啊?那個玩意兒是人參?”
“什麼藍色小塊?”柳七也搶著問。
“是‘冰生’不是‘冰參’,”玉梨三怒道,“你們這些前後鼻音不分的家夥!”
柳七拒絕和他討論異次元話題,追問:“那個叫紫砂的到底有多厲害?”
玉梨三凝重地說:“她無疑是我所見過的功力最高的劍仙,遠勝玉清真人。”
“玉清真人若還在世,應該有九百年修為了。”柳七說。
和寒山這裏添一點,那裏添一點不一樣,玉清真人實實在在修行了九百年,屬於頂尖高手之流。
“紫砂有一千五百年。”玉梨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