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著第二、第三具僵屍也跳到她前麵去,甚至冒著生命危險等了它們一會兒,可惜那兩位死鬼老兄彈跳力不夠,始終沒能超過她,反而追得她哭爹喊娘。
幸虧幾階殘破的台階救了她。
她人小腳小,方寸之地就能站住,僵屍們則無一例外從台階的缺損處摔了下去。她趕緊保持著金雞獨立,手心肩膀後背緊緊貼牆,呼呼地喘了半天大氣。
由於已經爬得挺高,其中一具僵屍摔斷了腿骨瘸了,可它們不是活人,不會痛也不會害怕,就算斷了脊椎骨也照樣能爬起來追。
嬋九懸在半空中不敢下來。沒了她帶路,三具僵屍雖然感覺到生氣在上方,卻找不到台階的起點,隻能徒勞地不斷地貼著石壁蹦,就算偶爾蹦上去了,卻因為轉身不靈活,要麼無法動彈,要麼再次掉下來。
其實寒山也有活人生氣,為什麼僵屍不追寒山呢?大概是因為南海曇林木太邪門了,既隔絕了法術,又隔絕了生氣。
寒山仰頭望著嬋九所在的位置,可惜她隱在暗處看不見,於是喊道:“嬋九,你暫時呆在上邊!”
嬋九帶著哭腔回複:“這不上不下的怎麼行呢?!我得把它們弄死啊!”
僵屍早已經是死人了,根本無法再度殺死,但可以讓他們不能動——砍頭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正確做法是砍掉四肢,再砍頭。
可要割掉它們的頭和手腳,必須先得有一把刀啊!嬋九沒有刀,隻有剪刀,而且是針線盒裏的那種剪刀。
她簡直是絕望了。
“寒山!”她問,“它們會不會把我活生生撕碎了呀?”
寒山心說:會的,但嘴裏卻答道:“別動,別怕。”
嬋九又問:“你的劍能給我用嗎?”
“可惜不能。”寒山說。
他已經試過好幾次了,即使把寒山劍化為實體,也無法將之從木欄的空隙中伸出去。大概是因為自從他練成了人劍合一後,寒山劍本身就成了法術的一部分。
“那我怎麼辦?”嬋九焦躁地問。
寒山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你的寅艮呢?”
“什麼寅艮?”嬋九早已經慌了,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
“那兩顆從虎妖的膽裏找出來的石頭,”寒山提醒道,“你還記得嗎?在華山被我打死的長白山吃人霸王?”
這下嬋九想起來了,連忙騰出一隻手去摸腰間。幸虧剛才玉梨三拿了藍色小塊後,又把她的腰兜還了回來,否則這時候還抓瞎。
她翻出寅艮,問:“寒山,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寒山說:“寅艮裏藏虎妖的妖力,如果將它灌注到武器中,能讓刀劍銳利無比,你試試看能不能把它鑲嵌在剪刀上!”
“怎麼鑲嵌?”嬋九問。
寒山說:“用法力,讓我來!”
嬋九雖然害怕,依舊把心一橫,用嘴咬住剪刀,兩手一手捏一顆寅艮,飛快地跑下石階。
三具僵屍感覺她的生氣靠近了些,又是轉圈又是蹦跳,粗麻的衣服發出嘩嘩的摩擦聲。
嬋九瞅準了一個空當,以弧線跑向牢籠,她本來想把寅艮和剪刀一起扔給寒山,但剪刀進了籠子,寅艮卻被彈了開去。
她以為是寅艮砸到了木頭,於是飛速撿起來又扔了一次。沒想到寅艮明明是朝著欄杆空隙飛去的,半途卻似乎撞到了一麵無形的牆,像兩顆小皮球一樣又被彈了回來。
寒山低聲說:“莫非連寅艮都算是法術?”
嬋九繼續開始繞圈跑,抱怨他思慮不周:“怎麼不算?它裏邊兒有妖力啊!你別亂出主意了,我這隻狐狸都快被你遛死啦!”
“沒事。”寒山把剪刀還扔給她,指著滾落的寅艮說,“快撿起來,你自己可以弄。”
“怎麼弄呀?”嬋九帶領著三具僵屍上躥下跳。
寒山說:“用妖力將二者壓在一起即可,寅艮會自己鑲上去的,你試試看,必定不難!”
嬋九根本沒空答話,就在她又一次貼近時,寒山突然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其拉到籠子上,惡狠狠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給你精氣,不要拖拉時間!”他說。
“我沒有吸到!”嬋九實在太緊張,剛才居然忘記張嘴。
這時候追兵已經到了,寒山一不做二不休,命令:“先別動!”
突然他又喊:“蹲下!”
嬋九趕忙蹲下,後麵的兩具僵屍刹不住腳,“砰砰”兩聲撞在了牢籠上,寒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