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他的妃子(1 / 2)

此時,夏侯陽正宣布新人可以交換信物了。新娘在新郎的手腕上係了條銀色墜白玉月牙的鏈子,新郎則為新娘戴了一副耳墜,當他的手離開她的耳垂時,兩點如血般豔紅色的櫻桃樣的珠子在我的眸子不斷晃蕩,在雪白色聖蓮花拚湊成的後幕的襯托下,那樣的妖異的兩點紅色,好刺眼。席上的王與王後相視一笑,眾臣連連祝福。

怎麼可以,那個,耳墜,與離悠送給我的,一模一樣。

頭忽的眩暈起來,有人在身後扶住了我的肩膀。

“月。”神祁溫熱的氣息撲打在我的臉上。

我驀地的握緊他的手,仿佛這樣就可以將他力量借些到自己身上。驚慌中我沒回應神祁的話,雙眼一刻都不肯從那個背影上離開。直覺告訴我,看到他的臉,心一定會好痛很痛,是那種被撕扯割裂的劇痛。

然,為什麼要心痛呢?別人成親跟我又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在這兒難過什麼呢?或許那隻是巧合,我的耳墜明明在腰上掛著的香囊裏安靜地躺著,所以,一定是巧合。

想著,我稍微放鬆下來,回頭,扯動嘴角僵硬的肌肉對神祁笑了下,喉嚨像是被人扼住,說話的聲音竟是沙啞的,“你到哪裏去了?”

“酒席,被人帶過去的。”說著,神祁往赤雪王坐的地方看了一眼,“我們過去吧。”

“哦,嗯。”我心不在焉道:“走吧。”

“喂。”背後有人叫了一聲,我不確定他喊的是不是我,但我卻下意識的回頭了。是鶴,他抱著琴,站在台邊一隅黑暗的角落。

“是叫我嗎?”我不確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雖然明知道他在看我但還是這樣問了,這不能怪我,他一般很少話的。他的臉隱在暗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後,他簡潔道:“你,唱的不錯。”

五個字!我一嚇,不會吧,他一口氣說了五個字呢,加起來比他一天總的下來說的話還多。

“嗯,謝,謝謝。”我結結巴巴道。

神祁蹙了蹙眉,拉了我手一下。回頭,眼角不經意間瞟到台上正對赤雪王彎身行禮的新郎的臉上。

我石化般僵在了原地,保持著轉身的姿勢不動,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就不會思考了。

“月?月!”神祁在耳邊叫著我的名字。

我聽不到,什麼聽不到,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所有的聲音都進不去我的耳朵,所有的人都化作煙霧散了。周圍空空蕩蕩的一片,隻餘下台下的我,台上的他。

“月!”誰的聲音,猛的鑽進耳裏,刺激著我的耳膜顫動。驀地回神,感覺自己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從寂靜的虛無縹緲的世界中拉回到現實中來,瞬間,所有的知覺全部恢複了,心開始痙攣並抽搐,痛,好痛。

台上那人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茫然的向我這邊看了過來,我忙撲進神祁的懷裏,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其實沒必要這麼做不是嗎,反正他也不會認出我來,就算,就算,就算他認得我又能怎樣,他已經成親了,娶了大將軍的女兒,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我改怎麼叫你呢?塵昕?塵淵?抑或是,離悠。

同一個人,不同的三個名字,塵昕屬於從琪蘅所有,塵淵屬於塵然所有,而離悠屬於我所有,你到底將自己分成了幾份呢,那麼多人擁有你,我隻不過是其中一渺小的不起眼的一部分,更何況離悠已經死了,那天他在我麵前倒下,以心頭之血成就了我現在的麵容。

我以為,他已經死了,不,我寧願他已經死了。如果他死了我就不會再看到他,他不會娶別的女人,我也不會這麼心傷。有些恨辰樓的人了,為什麼,為什麼要信守承諾救活他呢,為什麼!

神祁輕柔的撫著我的發,緊摟著我發顫的身軀,聲音微有些淒涼,“月?”

他那麼敏感,應該已經猜到我定是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了才會這樣,比如上次在街上遇到藍聖羽。

我咬著唇,不讓自己的淚流落出來,真可笑,費盡心思的為這場婚宴嘔心瀝血肝腦塗地沒日沒夜的策劃準備,最後卻可笑的將自己所愛華麗麗的送了別人。如此白癡的我成就曆史上最天大的笑話,可笑,連自己都在鄙視自己。

沉寂片刻,直至台上的新人自台前的白玉階上緩緩而下,挽著手朝赤雪王走去,於赤雪王左手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當他們從我們身邊走過時,專屬於他的味道還在,無情的在我鼻尖繚繞。

“哭了?”神祁心痛的捧起我的臉。

“沒有。”我倔強的仰起頭給他看,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細小的水珠。轉頭看了下正自與王和王後說笑的塵昕以及嬌羞的低著頭有一答沒一答的新娘,眼光移到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