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震天下(無蘭吹雪)
古有一劍,削鐵如泥,鋒利無比,通體幽藍如月,唯劍尖一點殷紅如血,武林賜名“蘭花飲雪劍”。
因鑄劍師臨死前,用鮮血對其下了惡毒的魔咒:凡得劍者,如與“逆天劍法”同使,必遭“天誅地滅、雷打火燒”之酷刑——故此劍曆代被視為人人談而色變的“不祥物”。
北風呼嘯,白雪飄飄。
放眼望去,天地間俱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卻有一名身穿藍色勁裝、肩背華麗長劍的俊美年輕人,正迎著凜冽的北風,緩步踏雪而來。
寒風刺骨,著膚有如刀割。這少年卻絲毫不怕冷,一個人優哉悠哉地踱著步,那懶散的笑容,那悠閑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將這風雪放在眼內。
雪中漫步,也虧他才有這種興致,這種心情。
在他英氣勃發的臉龐上,似乎充滿了一股神秘的男性魅力,任何人隻要瞧上一眼,便再也舍不得將目光移開。那雙閃亮動人的眸子,顧盼間熠熠生輝,有如天空中的朗星。
他肩上斜插著一把通體幽藍如月的奇特長劍,青光隱隱,寒氣逼人,顯然是柄不可多得的絕世寶劍。
雪,紛紛揚揚,似乎下得更大了。
但這藍衣少年,卻反而笑得更加燦爛,那一抹溫暖怡人的笑意,掛在他朝氣蓬勃的臉龐上,簡直比冬日裏的陽光還要奪目三分!
好奇怪的少年!他,是何方神聖?
漫天風雪中,忽然馳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隻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副青銅製的狼頭麵具,威風凜凜,看起來就像一群塞北惡狼!
當先一人,虯髯濃眉,高大威猛,一雙銳利的虎目,炯炯有神。
他一陣風般馳到藍衣少年跟前,利落地翻身下馬,拱手說道:“這位兄弟請了!在下‘塞北一狼’沙揚天,有一事相問!”
如果這少年在江湖上闖蕩過一些日子,多多少少也會聽說過“沙揚天”這號人物---就算沒聽說過沙揚天其人,也一定聽說過北方有一支縱橫沙漠、所向披靡的狩獵隊伍,是由一個號稱“塞北一狼”的人統率的!
可惜,這少年偏偏是個剛出道的雛兒,聽到沙揚天自報家門後,臉上竟沒有什麼表情,頭也不抬地問:“什麼事?”
沙揚天正色道:“閣下從西邊來,有沒有看見一個肩披黑色鬥篷、頭戴垂紗鬥笠、身穿黑衣長袍、並受了重傷的蒙麵人?”
藍衣少年懶洋洋地抬頭瞄了他一眼:“你找他幹嘛?”
沙揚天蹙了蹙眉:“他是在下的八拜之交,受奸人所害,被武林黑白兩道趕至中原藏匿了起來。他手中掌握著一塊可號令天下的水晶令牌,攸關整個武林的命運!如果找不到他,令牌落入奸人手中,天下就要大亂了!”
“嘖!這麼嚴重啊?可惜我沒看見他!”藍衣少年不痛不癢地笑道。
沙揚天略感失望,謝過他後,翻身上馬:“兄弟們,繼續找吧!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助他脫困!”
他的手下轟然回應:“是,大哥!”聲如狼嚎,中氣十足,顯然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精英成員!
於是一隊人馬,遠遠朝西方馳去了。
藍衣少年仍負手在雪地上踽踽獨行,愉悅的心情,半點也不受這段意外的小插曲影響。
忽然,遠處又馳來一群腰懸長劍、峨冠高挽的武當道士。看見藍衣少年迎麵而來,為首道士立刻抱拳詢問:“這位小施主,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肩披黑色鬥篷、頭戴垂紗鬥笠、身穿黑衣長袍、並受了重傷的蒙麵人?”
藍衣少年目光閃動:“你們也在找他?”
為首道士喜形於色:“施主已見著他了麼?”
藍衣少年淡淡道:“沒有!”
短短兩個字,卻猶如一盆兜頭冷水,瞬間將這道士的滿腔熱情澆熄了!
藍衣少年見狀,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找他幹什麼?”
武當道士答道:“他手中有一塊人人夢寐以求的水晶令牌,我們找他,自是為了奪取令牌!”
藍衣少年呆了呆,苦笑道:“前一個找他,說是為了助他脫困;後一個找他,卻說是為了奪取令牌!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武當道士冷冷道:“整個武林,所有在尋找他的人,不論出於什麼堂皇的借口,結果都是為了那塊令牌!”
藍衣少年聳聳肩:“關我什麼事?反正我又不認識他!”
一群武當道士不再理他,吆喝一聲,繼續趕路了。
藍衣少年凝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眸中有抹奇異的光芒掠過,似黑夜裏的火花,一閃即沒。
須臾,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前行,臉上的笑容已經隱去了。
不一會,他碰上了一群手提打狗棒、衣衫襤褸的乞丐,看來是丐幫弟子。行過見麵禮後,照樣問他有沒有看見一個肩披黑色鬥篷、頭戴垂紗鬥笠、身穿黑衣長袍、並受了重傷的神秘蒙麵人。
他如實回答沒有後,一個披著七條麻袋的丐幫弟子,有點泄氣地問領隊的麻臉乞丐:“大哥,他好像在人間蒸發了……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找下去啊?”
麻臉乞丐思索了一會,斷然道:“找!當然要找——不找我們回去怎麼向伍長老交待?他可是吩咐過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乞丐們隻得勉強提起精神趕路了。
藍衣少年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活見鬼了!我從西邊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什麼黑衣蒙麵人!你們瞎找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