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常趁著爹地不注意的時候去看,畫裏的女人很美、很溫柔,像是要走出那張薄薄的紙張,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給她唱歌……
她也曾無數次夢見,母親的臉,她怯怯地喊她媽咪,然而,她永遠都不會回答,隻用一種充滿憎惡的眼神看她。
她知道的,她有罪!
媽咪是因為生她死掉的——
爹地是因為她而失去媽咪的——
小小辭的身子在異國他鄉不斷地顫抖,這個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沒有爹地,沒有媽咪,她眼前浮現一張畫,那張畫是爹地畫的,是素描、是油畫、還是什麼鬼,反正爹地告訴她的她也聽不懂——
那是一張被爹地藏起來的畫,她隻看了一眼,卻深深地烙在腦子裏,是一個女人從樓上跳下來,她護著肚子,眼神裏都是絕望和憎惡,畫麵是鋪天蓋地鮮妍的紅色。
她看得發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開始做噩夢,那是她媽咪——她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
爹地知道她看了那幅畫,第一次發火!
……
段九整個人都快暴走了,誰說女孩子好帶乖巧,趕緊出來帶個試一試!
他這次回紐約,本來是靜悄悄的,根本沒有通知以前的美國好友。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正忙著把唐人街翻過來找段憶辭——這個小丫頭片子偏偏繼承了沈清辭的路癡。
根據飯店的錄像帶,小小辭確實跑了出來!
茫茫人海,找個女孩子哪裏這麼簡單?
他極目四望,忽地目光頓住,那個女人,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會長著一張怎麼樣的臉?他看不清,但是心中卻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一樣,至少剛才那個回眸像極了一個死掉的人。
他像是著魔一樣撥開人群去追,然而卻聽到身邊有中國人在說:“前麵的那個小姑娘哭得真慘,不知道找到她爸沒?”
“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爹媽光顧著玩,把孩子給丟了,現在的年輕人啊……”
段九猛地回神,眸光銳利地盯著那對說話的老夫婦:“你們說什麼?”
老夫婦:“……”這個那人凶神惡煞的,好嚇人啊!
段九撥開人群,看著那哭得說不出話的小女孩,心中一刺,小小辭性子倔,也不愛哭,突然哭成這樣子,讓他手足無措。
看來是嚇壞了吧。
他蹲下來撫摸著小小辭的頭發,語氣裏都是自責:“沒事了,爹地在這,別哭了,我的小寶貝,哭得爹地心都碎了。”
小小辭就是縮成一團,不肯抬頭,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麵對爹地。
段九餘光瞥見小小辭的手臂上都是傷口,白嫩手臂上的劃痕滲出血跡,他心中更是自責,以前都聽老人家說什麼傷在你心,疼在我身,原來是真的——
段九不自覺地握緊拳頭,都是他的錯,他將縮成一團的小女孩攔腰抱起:“怎麼這麼不小心,小小辭別怕,爹地帶你去看醫生,要把傷口處理好才不會留疤,留疤就不好看了。”
小小辭捂著臉,她不愛在段九麵前哭的,可是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