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娘娘,那......那......”侍衛首領指著被團團圍住的皇後和賴金忠,怯生生地問道:“他們如何處置?”
敬妃眸光凜然,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帶著幾個人匆匆離去了。
賴金忠噗通一聲跪在了侍衛的麵前,衝遠去的敬妃高喊道:“敬妃娘娘饒命啊!微臣是被迫的!求娘娘看在微臣為陛下效忠多年的情分上,饒了臣一條狗命吧!”
可敬妃連頭都沒有回,就不見了身影。
皇後冷眼瞧著被嚇得麵如土色、不住求饒的賴金忠,冷哼一聲:“狗就是狗,永遠也變不成人。”
賴金忠瑟縮一下,像一隻被人捏住嗓子的鴨子,陡然噤了聲。
皇後眯起眼睛朝遠方望去,晨光微熹,日日落雪的京都今兒個也終於放了晴,泛著金色的天空一如她以皇後身份入宮的那日清晨。
那時她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卻不知,當她的腳踏入宮門的一刹那,她的命運就永遠被鎖進了這高牆之中。
都說宮門一入深似海,從前的她卻是不信的。
她曾立下誌願,定要在這金燦燦的皇宮裏輝煌一生。
可如今,輝煌過去後,空餘滿地虛妄。
皇後閉上眼睛,往事如過往雲煙,如今也該放下了。
侍衛一咬牙,手起刀落,飛濺的鮮血灑在了一旁的宮牆上。
皇後栽倒在地,倒在了曾走過無數遍的石子小路上。
勤政殿。
魏景琰看著緊閉的宮門,極力隱忍著內心的激動。
他等了這麼多年,籌謀了這麼多年,忍耐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此刻。
現在,離那把龍椅隻有咫尺之遙,隻要成功拿下皇後,他就能順利登上皇位。
“捉拿妖後!”魏景琰指著宮門,冷冷下令道。
“是!”他身後的將士們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個個有萬夫莫敵之勇。
他們猛地推開宮門,衝了進去,喊殺聲震天,卻在看清裏頭的情形時瞬間石化。
魏景琰闊步走了進去,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他連將皇後治罪的話都已經想好了。
正當他打算義正言辭地將皇後罵得狗血臨頭時,魏景琰麵上的笑容卻陡然僵住,他站在龍榻旁,寒風呼呼地往裏灌著,隻讓他毛骨悚然。
隻見皇帝合衣躺在床上,正瞪著眼睛看著這些拿著兵器闖進殿裏來的士兵們,臉色格外難看。
魏景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真實的痛覺讓他清醒地意識到,這不是夢。
皇帝真的還沒死。
嫻妃騙了他!
“嗬,魏景琰,朕還真是小瞧了你。”皇帝的嗓子低沉,蘊藏著無盡的怒意:“你這是要步你母後的後塵,逼宮造反嗎?”
“父皇!父皇,兒臣冤枉!”魏景琰將刀劍一扔,跪在皇帝麵前痛哭流涕道:“兒臣驚聞皇後發動了政變,囚禁了父皇,兒臣心急如焚,這才擅自離開了昭陵,想入宮阻止皇後的陰謀!請父皇明察!如今見父皇一切安好,兒臣就放心了。”
“是嗎?”皇帝眯起眼睛,疾病並沒有損傷他的精明和智慧:“朕問你,距離皇後發動政變不過一個時辰,你是如何在一個時辰內從昭陵趕來皇宮的?”
魏景琰啞然,午夜時分他接到了蔣曼姝的信件時,就已經啟程,所以才及時抵達了皇宮。可這話若是說了,豈不是暴露了他早就得知了皇後的計劃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報朝廷,而是在暗地裏蓄積勢力,等著坐實皇後的罪名之後再帶人殺進宮中,坐享漁利嗎?
“朕再問你,皇後對外封鎖消息,政變一事連京都的大臣都不知情,你遠在昭陵,又是如何得知的?”
魏景琰的額上冒出冷汗,他低著頭,身軀發顫。
皇帝的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不用說了,在他帶兵出現在勤政殿的一刹那,皇帝就已經看破了一切。縱使他舌燦蓮花,也是徒勞。
“魏景琰啊魏景琰。”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心中一片悲涼:“你們一個個,都把朕當作傻子嗎?!”
魏景琰陡然一驚,完了,全完了。
突然,他的眸光瞥見了旁邊的長劍,他瞳孔一縮,現在隻有一個法子了。
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皇帝,嫁禍給皇後,那麼皇位就還是他的!
魏景琰下定決心,抄起劍柄就朝皇帝的胸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