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蘇皓月挑挑眉,問道。
苒兒卻不疾不徐地笑了笑:“蘇小姐,憑你們的實力,要想調查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應該不難吧?”
“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即墨寒冷冷逼視著她。
“唉......”苒兒幽幽歎了一口氣,抬起眼眸,看著即墨寒說道:“還請公子回避一下,我有些東西要給蘇小姐看。”
即墨寒無動於衷,對於這個女子,他還是不信任,誰知她會不會趁他沒看見的時候對蘇皓月下什麼毒手。
蘇皓月扯了扯即墨寒的衣角:“沒事,你且到門外等等,有事我會高聲叫你的。”
即墨寒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外,掩上房門。
誰知門剛關上,對麵好端端坐著的苒兒忽然旁若無人地開始脫起了自己的衣裳。
還沒等蘇皓月反應過來,隻見她的外衫已經剝落,露出了她蓮藕般的手臂和肩胛。
見此,蘇皓月恍然大悟。
原來,苒兒的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滿了數不清的傷痕。有新傷也有舊傷,那傷痕有的像是火油灼燒而成的,有的則像是被鞭打出來的,總之,她原本白嫩細膩的肌膚已經被折磨得每一塊好地方了,看得隻叫人心疼。
“蘇小姐,你是不是很驚訝?”苒兒重新穿好衣裳,笑著看向蘇皓月,似乎飽受虐待的人根本不是她。
“這是邵潼幹的?”
“不是。”苒兒搖搖頭:“邵潼很溫柔,脾氣也很好,不是那種會動手打女人的人。”
“那......?”
“是薛家的二少爺,也就是薛柔兒的哥哥,薛聰。他就是一個變態,以折磨女人為樂趣。”說著,苒兒的麵上浮現出一絲刻骨的憎恨。
“可是你為何會與薛聰有交集?”
“這是邵誌清的安排。他......他用我,去討好薛家......”
聽完苒兒的話,蘇皓月徹底驚呆了。
“不光是薛聰,還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隻要是對邵誌清有用的,他都會把我獻出去。”苒兒咬著唇,苦笑一聲,看著蘇皓月的眼神中多了些自卑:“蘇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
蘇皓月想了很久,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她想痛斥苒兒的愚蠢,即便再愛邵潼,也不能愛到完全沒有自我的地步。
可是轉念一想,前世的她不亦是如此嗎?想著想著,責罵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我不覺得你髒,隻是無法理解你的做法。”蘇皓月無奈地搖搖頭:“你為什麼不拒絕呢?”
苒兒並沒有直接回答蘇皓月的問題,而是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很小就被賣入了青樓,因為年紀小,就先跟著樓裏的姑娘學箜篌,學唱歌,每晚在樓裏獻藝,混一口飯吃。說是賣藝不賣身,可那兒的媽媽是利欲熏心的人,真有客人想要,隻要出得起價錢,沒有得不到的姑娘。我見了太多這樣的事,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那時起,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永遠不要長大。”
“可是等我剛剛及笄,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客人看上了我,非要我陪他。我哭著跪下求他,希望他放過我。可媽媽卻狠狠甩給了我一個耳光,罵我不識好歹。”
“就在這時,邵潼出現了。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媽媽自然要賣他這個麵子。所以當晚,我就被送到了邵潼的房間裏。”
“可是,邵潼並沒有強迫我,隻是讓我唱歌給他聽,於是那一晚,我給他唱了整整一夜的歌。從那之後,他幾乎每晚都會來,每次我們都隻是相敬如賓地坐在房間裏,我唱歌,他喝酒,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說到這兒,苒兒年輕卻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情竇初開般的甜蜜。
“後來,他替我贖了身,給我安排了住所,還帶我參加了很多聚會。也正是在聚會上,我漸漸被捧成了曲陽的名角。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邵潼給我的,蘇小姐,你也是女人,你說,換作是你,你會不動心嗎?”
苒兒問完,似乎並不想知道蘇皓月的回答,又自顧自地說道:“所以,即便我知道我和他永遠不可能,即便我知道他已經娶了薛柔兒為妻,並且永遠不會納妾,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奮不顧身地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