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兒姑娘多才多藝,一直是府中的座上賓,這件事整個曲陽無人不知。也正因如此,曲陽一般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可是,袁老七一個成日裏遊手好閑的破落戶卻非要假扮成富商試圖強娶苒兒,這就很奇怪了,他一沒權勢二沒背景,為何非要與邵大人作對呢?”
蘇皓月說完,偏過頭問即墨寒道:“王爺,你說呢?”
即墨寒狹長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邵誌清,沉吟了片刻,吐出三個字:“還不招?”
這三個字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邵誌清終於頂不住壓力,老老實實地承認了:“下官......下官有罪。袁老七這件事,下官確實有所耳聞......”
蘇皓月眯起鳳眸,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坊間一直傳聞下官與苒兒之間的關係,其實都是胡說。下官不過是欣賞苒兒彈得一手好箜篌,又有一副好嗓子,所以舉辦宴會時,偶爾會邀請苒兒獻藝罷了。真正對苒兒動心的,是是......是下官的長子,邵潼。而那些所謂的庇護,也是犬子打著下官的名號暗中安排的。”
“下官得知此事後,大為光火。即便苒兒再有才情,可畢竟身份懸殊,下官絕不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卑賤的歌女。更何況,邵潼已經有了正妻,乃是薛家的女兒,名叫柔兒。他們兩人成婚幾年,感情一直不錯,還育有一兒一女,可謂是十分美滿,下官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苒兒破壞了我一家人的幸福呢?”
“雖然邵公子已有正妻,但是還是可以將苒兒納為妾不是嗎?”蘇皓月插言問道。
邵誌清無奈地搖搖頭:“犬子對苒兒用情太深,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會不明白呢?若苒兒真的嫁了進來,那必定是專房獨寵,長此以往,邵潼和薛柔兒之間的感情還是會破裂。所以,為了犬子的終身幸福考慮,我無論如何不能讓苒兒進我家的門。”
“薛柔兒正是因為知道邵公子對苒兒姑娘的感情,所以才會心懷嫉妒,幹脆找人假扮成富商毀了苒兒,好重得丈夫的歡心,對嗎?”蘇皓月雖然用的是問句,可言語裏的篤定卻讓邵誌清無從辯解。
也正因如此,袁老七才壓根不懼怕被送官,他知道,就算薛柔兒為自己的顏麵考慮,也不會任由這件事繼續發酵,所以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自己撈出來。
邵誌清頹然地點點頭:“我也是昨日來偶然得知此事的,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柔兒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從小在千般寵愛中長大,有時候行事確實過於莽撞了,但她心眼並不壞。得知此事,下官也已經狠狠地訓斥過了她,萬幸苒兒姑娘被王爺所救,柔兒最終沒有釀成大禍。還請王爺看在下官的麵子上,饒恕柔兒這一次吧......”
心眼不壞?心眼不壞都能想出毀了一個女子清譽這樣惡毒的法子,若是心眼壞的話,還不得將苒兒千刀萬剮,再五馬分屍?
蘇皓月嘲諷地勾勾唇角。
即墨寒冷冰冰地說道:“你的家務事,本王沒心情替你管。不過你身為一方父母官,縱容自己的家眷殘害他人這一點,已是不可饒恕。”
邵誌清騰地起身,二話沒說就給即墨寒跪下了。
蘇皓月在一旁一怔,掩住了上揚的嘴角。
這裏的人也太有意思了吧,動不動就下跪?還能不能有點創意?
“王爺,下官知錯了......下官保證,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有第二次!”邵誌清顯然是被即墨寒嚇著了,一把年紀的人,竟然可以一點臉麵都不要,說跪就跪。
蘇皓月強忍住心頭的厭惡,輕飄飄地說了句:“王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邵大人認錯的態度如此誠懇,不如這次就算了吧。”
這是她一開始就與即墨寒商量好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才能把這出戲演下去。
邵誌清見蘇皓月替他求情,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親娘一樣。
隻見他雙眼滿含淚水,動容地哽咽道:“蘇小姐果真是菩薩心腸......”
即墨寒也忍受不了邵誌清做作的表演了,他嫌惡地移開目光:“起來說話。”
邵誌清如蒙大赦,站起身來衝即墨寒拜了又拜:“下官,多謝王爺和蘇小姐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