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又在蘇皓月那兒吃了癟?”玄真搖著折扇,衣袂翩翩地走來,麵上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從始至終即墨寒都沒有幫你說過半句話,任由蘇皓月欺辱你,依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周泠霜咬了咬牙,換上明豔的微笑轉過身去,直勾勾地盯著玄真的眼睛,說道:“真人是怕了嗎?”
“怕?我有何好怕?”
“怕你拆散不了蘇皓月和即墨寒,所以才在這兒風言風語,落井下石。”
玄真手中的動作一滯,轉而玩世不恭地笑道:“激將法,很幼稚,對我沒用,你省省吧。”
“不過......”玄真嘩地一聲收起折扇,邊朝外走去一邊說道:“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不會忘記,放心吧。”
說罷,他拐進了巷尾的弄堂,不見了蹤影。
周泠霜沉下眸光,盯著玄真離去的方向,一股淡淡的嘔吐感湧上心頭。
她真的很討厭這個男人,討厭到聽見他把自己跟他歸攏為“我們之間”,都會沒來由地惡心。
但是到底討厭他哪一點呢?連周泠霜自己都說不清楚。
玄真長相俊美,雖說與即墨寒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但也絕對是會迷倒一大片女子的美男。他學富五車,博聞強識,幾乎就沒有他不懂的東西,而且聽爹爹說,玄真精通武藝,甚至很有可能與即墨寒不相上下。
可周泠霜在見到玄真的第一麵起,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反感。
或許,是因為他那雙明亮清澈的丹鳳眼,總是流露出如埋伏在草叢裏的毒蛇一般幽幽的光,那眼神,讓周泠霜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那以後,她便對下意識地對這個男人敬而遠之。
到了紫鳶置辦的宅子門口,蘇皓月抬頭一看,隻見門上掛著一塊嶄新的牌匾,上頭龍飛鳳舞地書寫著兩個字“蘇府”。
蘇皓月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即墨寒的筆跡。
“這是曲陽蘇府,你喜歡蘇州、杭州、揚州,這些地方就都會有一個屬於你的蘇府。”
回過頭,正好撞進了即墨寒柔情萬丈的眼神裏。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蘇皓月的心髒如少女般,無法抑製地悸動了一下。
“等我們老了,遠離凡事紛雜,我就陪你歸隱江南,遊山玩水,賞曲飲茶,看遍所有你愛的風光。皓月,可好?”
這還是蘇皓月第一次聽即墨寒提起他對他們今後的規劃,很平淡,很有煙火氣,也......很得她心。
蘇皓月握緊即墨寒的手,輕聲答道:“好。”
下了馬車,正好在院子裏遇上端著藥盅腳步匆匆的黃大夫,即墨寒一把拽住了他,問道:“怎麼樣了?”
“放心吧,一切順利。”黃大夫混像個沒玩醒的頑童,衝蘇皓月促狹地擠了擠眼睛:“你陪著蘇小姐逛逛曲陽城,別來打擾老夫和蘇智就行。”
蘇皓月臉一紅,不由囑咐了兩句:“神醫,我二哥的情況一定要保密,切莫透露他的腿疾有治愈的希望,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沒有服食那藥丸。”
黃大夫拍拍胸膛:“我又不傻,這是自然。”
“多謝神醫。”蘇皓月認認真真地朝他行了一個禮。
黃大夫笑了笑,端著藥又匆匆離去了。
“你在擔心?”即墨寒問了一句。
“嗯......”蘇皓月難免有些憂心地點點頭:“他們下毒暗害二哥,就是存了弄死他的心。若讓他們得知我二哥並未上當,隻怕他們為了殺人滅口,會更加喪心病狂。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等二哥痊愈了,我再找他們算賬。”
“他們?”即墨寒敏銳地捕捉到了蘇皓月話中的玄機:“你是說除了周曆,還有其他人?”
蘇皓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對周泠霜的猜疑說了出來。
“或許你覺得是我太過於草木皆兵,僅憑這一點就懷疑周泠霜,可是,事關二哥生死,我真的不想冒險。”蘇皓月語氣坦然。
即墨寒聞言,立刻沉下眸光,對身後的禹庚吩咐道:“找人給我牢牢盯緊周泠霜,她若有任何異動,即刻來報。”
禹庚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