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月則是無奈地苦笑:“那怎麼辦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日子還是要過不是嗎?逝者已矣,活著的就更應該加倍努力了。”
“那我就不耽誤三姐了,你快去吧。”蘇淺汐也站起身,柔聲說道:“我就先回去了。對了,雖說開了春,外頭還是冷得很。你一會出門記得披上厚一點的披風,不要著涼了。”
說罷,便離去了。
蘇皓月又稍坐了一會,才帶著紫鳶和碧汀去了蘇智的院子。
大白天的,蘇智的屋子卻房門緊閉,窗戶也關得死死的。
“三小姐,二少爺剛喝醉了,現在正在裏頭睡著呢。”竹洺見蘇皓月來了,趕忙上來招呼道。
蘇皓月皺起了眉頭,重重一使勁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滿是濃烈的酒味,地上還歪七倒八地躺著幾個空了的酒盅,蘇智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有人進來了也渾然不知,看樣子確實醉得十分厲害。
“竹洺,去給我打一桶涼水來。記住,要冰涼的井水。”蘇皓月麵色冷若冰霜。
“是,小的這就去。”
不一會兒,竹洺就麻利地提著一桶涼水進來了,卻不知蘇皓月要涼水幹什麼。
“澆下去。”蘇皓月指了指如同一攤爛泥一般倒在桌上和衣而眠的蘇智。
“這……”竹洺有些猶豫了,他還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麼冷的天氣裏往二少爺身上澆冷水。
蘇皓月看竹洺手足無措的模樣,也不跟他廢話,一把搶過水桶,毫不留情地將桶裏沁人的涼水盡數倒在了蘇智身上。
“小姐!”
“二少爺!”
紫鳶和竹洺同時驚呼。
蘇智被突如其來的一桶涼水澆醒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睜開迷蒙的雙眼,意識還很混沌,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您醒了?趕緊換身幹淨的衣服吧!”竹洺關切地問道。
“你們全都下去,立刻。”蘇皓月坐在蘇智的對麵,目光冰冷地注視著他。
“三小姐,您看是不是先讓二少爺換身衣服,不然怕著涼……”竹洺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馬上退下。”蘇皓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命令,打斷了他還沒說出口的話。
“這……”竹洺還想說什麼,卻被紫鳶和碧汀一把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蘇智被凍得一哆嗦,不住地打起了冷戰。他往日精神飽滿的雙眼此時仿佛兩隻幽深的空洞,眼睛下麵還吊著厚厚的烏青。幾日都沒有打理的下頜也長出了胡渣,麵頰之上毫無血色,因為寒冷似乎變得更加慘白。
“二哥,你可清醒了?”蘇皓月的聲音冷漠而嚴厲。
蘇智低著頭不敢看她:“三妹怎麼來了?我很好,你不必掛心,快回去吧。”
“終日酗酒,不省人事就是你說的很好?”蘇皓月嘲諷地一笑:“還有多少事等著你去辦,可你看看你現在的窩囊樣,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三叔的冤屈?忘記了你身為蘇家三房子孫的責任?虧我還以為你是個能成大器之人,沒想到一次打擊就能讓你一蹶不振,隻知道逃避現實、虛度光陰。”
蘇智任由蘇皓月辱罵,也不還口,水珠順著他淩亂的發絲嗒嗒往下滴著,他瑟縮在一團,讓人見了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良久,蘇智才終於說道:“我又有什麼能力為父親洗脫冤屈呢?就算父親能沉冤得雪,他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
“難道你想讓三叔生生世世都背負著罪名嗎?三叔操勞一世,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你作為他的兒子,忍心看著他在身後也不得安息嗎?”蘇皓月眯起眼睛,言語中似乎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你別忘了,罪魁禍首還在深宅大院裏高床軟枕,安然享樂呢。如果你不重新振作起來,他將永遠不會為他犯下的惡行付出代價。這,難道就是你想看到的嘛?”
蘇智猛地抬起頭來,拳頭在不經意之間悄悄捏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首先,堅定信念,在還不夠強大的時候隱藏起自己的鋒芒。躲在暗處慢慢積蓄力量,等到時機成熟,再親手將仇敵送上斷頭台。”蘇皓月薄唇輕啟,吐出這一句話:“弱者,是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資本的。你想要報仇,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