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六姨太沒有去做別的,就是要聽聽婆婆的彈奏。俗話說的好,行家伸伸手,知道有沒有。六姨太那也算是行家了。
六姨太在自己的屋子裏吃過飯以後,有幾個丫環帶著莎莎早就去拜見師傅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聽見她的琴音。
大概是定下來了,不管她聽到還是聽不到婆婆的琴音,留下婆婆是不可更改的。帶著莎莎去拜見師傅大概也是老爺的注意了,看來老爺是心意已決。
既如此,她再去聽琴,也是多餘的。有些事情還不如不知道,不知道最起碼還留有希望,若是知道了,還徒增傷悲。
六姨太走到半道上的時候,聽說莎莎已經拜過師傅了,她覺著此時再去檢驗人家的技藝,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也怕以後虧了莎莎。
想到這裏,六姨太拐了回來,沒有去奔著婆婆住的地方,而是奔向了家裏的一個後院。
這個後院曆史悠久了,本來是劉家的一個閑置的宅子,因為裏麵的風水不好,劉家又急需盤纏。本來陶富貴是屬於一片好心,救濟了他們一家子。結果劉家為了報恩,就把後院的那個宅子給了陶府。
因為風水不好的緣故,雖然屬於陶府,但是也沒有人進去過,本來它也不屬於劉家。據說一件事情中,那家滅了滿門,劉家的祖上隻是那家的一個雜役,為了收寨,日日在裏麵打掃護院,久而久之就成了劉家的宅院,但是祖上的規矩是不得搬在裏麵住。
所以劉家謹記族規,即使在外麵租房子,也不會在這個宅院裏住下來的。
因為故事太過遙遠和悠長了,即使是真的,後人們往往也忘記了,等待回到陶富貴手中的時候,大家隻是聽說過它風水不好,至於它的前身是什麼,其實已經不再重要了,也不去探究。
提起來自然也是麵不改色的。
陶富貴在剛剛得到這個宅子的時候,曾經無意中提起這個宅子道,“能到我的手裏也算是緣分了,不管風水好還是不好,我陶富貴做人既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中間還對得起人,其實我什麼也不怕的。相信這個宅子也不會給我帶來什麼厄運,那麼這個宅子就叫做惜緣居吧。”
那已經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其實即使是陶富貴也不記得具體是哪年那月這個寨子屬於自己了。這個惜緣居就一直荒著。
此時這個六姨太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至於為什麼六姨太要往這個方向來,其實也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這裏僻靜,她隻是想靜一靜而已。
越往後走,丫環仆人的倒是越來越少,這正是六姨太需要的,她就想清靜,尤其是此時。
六姨太感到自己的心裏很亂,應該說是亂的很,尤其是昨天老爺帶回來的那個婆婆,她總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盡管那個婆婆一直在笑著,而且笑得那樣的甜蜜,但是她就是不放心。
有時候還不僅僅是莎莎的事情,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情還要在她的身上發生一樣。此時才想來靜靜。
六姨太正在心神恍惚的走著,忽而傳來了琴聲,琴聲斷斷續續、虛無縹緲,有時候還又抑揚頓挫,像是誰的低聲的抽泣,又像是誰的喃喃細語,乍一聽上去像是用琴和誰在開懷的暢談。其實真正懂琴的會明白,這是在哭泣,無聲的哭泣。
隻有從骨子的深處剔出來的才會有如此的痛。
六姨太靜住了,這陶府裏還沒有人聽說誰有如此好的琴藝。這琴很是奇怪,你可以亂彈,可以彈出曲子,但是要把你真正的情感準確無誤的表達出來,而且類似於此時表達的準確而又委婉,是非需要一定的內力和純熟的技藝不可的。
那麼陶府裏目前還沒有聽到有如此的一個人。
六姨太沒有盲目的亂走,隻是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她想辨別一下琴聲的真正的位置,真正來自何方。
其實真正懂琴的人會明白的,琴聲可以使人亂陣腳,為什麼琴聲可以殺人就在這裏,此人可以婉轉的表達自己的情感。讓人誤以為自己在笑,其實她是在哭,那麼她就可以使人亂了方位,以為是在四麵八方的任何一方,其實隻有真正懂琴的人才真正的知道她到底在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