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懷中僵住了。
我們開車回家,向泓之一臉焦慮站在門口等著我們,看到我們來,他揮手甩下手裏的煙頭,跟著我們進房裏在。
“程書洛綁架兩個孩子絕不可能是為了勒索錢財,楊霽清,程書洛的目標是你,孩子是無辜受連累的。”向泓之說話的聲音很大。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楊霽清說。
那一天在病房裏,彌留之際的程鴻儒告訴霽清他已經把那些照片和底片統統銷毀,那段惡夢般的恥辱經曆不會在霽清生命裏留下什麼餘痕,同時他交給霽清一封信,裏麵講明了當年論文剽竊的真相,還霽清一個清白。
程書洛知道後恐慌不已,當年他是靠那篇論文的發表才一舉成名,這段時間外界對他的評論已經很不好了,而他還要角逐一個國際上的數學獎項,正是關鍵時刻,如果這時再爆出剽竊醜聞,他就完了。
沒想到,程書洛真能壞到這種地步,連綁架小孩這種事也做出來。現在還要拿孩子的安全來交換那封信。
“恬音,你熟悉程教授的筆跡,現在我們隻好模仿程教授的筆跡……”楊霽清說。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向泓之猛捶一下桌子站起來:“楊霽清,你為了自己連孩子也不顧了。我查過了,程書洛有猥褻幼兒的記錄。”
我雙腳一顫,身子軟軟地往下倒,有兩隻同時向我伸過來,我順勢倒向霽清的懷抱。
“那封信我已經毀了,可程書洛不會信的,隻好弄一封應付他。”霽清說。
“我也不信,那封信可以讓你恢複名譽,關係你一生,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把信毀了?你給我一個合理一點的解釋吧。”向泓之冷笑。
“我說信毀了就毀了,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我抬頭深深地凝視他的眼睛,他靜靜地看著我,我在他眸底讀出他心底的幽微。
“那封信一公開固然可以恢複霽清的名譽,但卻會毀了程伯伯的名聲。霽清是程伯伯最喜愛的學生,他愛戴尊敬程伯伯,不願他走去世後名聲受汙,身敗名裂,所以就把信毀了。”
霽清看著我默默不語,眼睛有一層晶瑩的光蓋過,握緊我的手。
“程書洛怎麼認不出他叔叔的筆跡?我們報警吧。”向泓之拿起電話。
楊霽清伸手把電話按掉了:“不能報警。我們可以請偵探或借用一些黑幫勢力暗中查一下情況,現在報警隻能弄得滿城風雨,程書洛現在暴燥不安,要是他知道警察介入這事,後果不能想象。”
“我信任霽清,這事不能報警。”我說。
“孩子不是他親生。”向泓之氣忿忿地走了。
霽清發了一封郵件,接了兩個電話又打了一通長長的電話,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我全心地信任他,他會讓孩子安全地回到我們身邊。
“放心,我向你保證,孩子會安全。”他走到我身邊,捧著我的麵頰,表情鄭重嚴肅又帶著無比的溫柔。
無論多大的問題,在他麵前都能迎刃而解,無論心中怎樣的紛亂忐忑,牽上他的手就感到踏實安心。我焦慮的心安定下來。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是等待。
半夜兩點多,霽清接過一通電話,我猜到是什麼事情,也趕緊起來。門口向泓之等著我們。
程書洛讓我們的車在街上繞來繞去,最後讓我們到N大一個廢棄教學樓,這個時候正是放假時間,又是半夜,這座廢棄破舊的樓層在地上投下一個大陰影,隱約可見陽台上有一人上站立的人影。我們走過歪歪斜斜的樓梯走上陽台。
“隻要你保證孩子的安全,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一段久久沉默的時間,程書洛的腦袋耷拉下去,慢慢地挪過臉,身子微微顫動著,他好像不敢直視楊霽清。
“信呢?“程書程的聲音很怪異,他想大聲說話,但在話尾聲音又低下來。
“信,我毀了。”坦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