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2 / 2)

上次霽清陪我來的時候就對我說:“菊花盛開的季節,我會再陪你過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在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心情。

霽清伸出手與我密密交纏,輕語:“我還在你身邊。“身邊這個男人有讀心術。

屋裏的一切幾乎沒有改變,霽清把儲物室收拾起來,這樣小木屋就有兩間臥室,我們分房而睡。

我看著他在屋內整理他的書籍文檔,問:“霽清,美國約翰遜教對你邀請甚殷,為什麼你執意推辭,而選擇悉尼大學?“為什麼一定要是澳大利亞?林出雲剛好又在澳大利亞。

“我並不想專門研究那些高深而常人不可能 接觸的數學理論知識。數學應該是普及的,數學教育應該從小抓起,我想編寫一些數學幼兒啟蒙書籍, 而不想隻是寫那些給教授專家看的高深論文。我曾見過悉尼大學的副校長,他剛好也在做數學教學這一方麵的研究,我們談過幾次,他的思想觀念跟我的相通。“霽清把一整箱的書擺放在書架上。除了專業書籍竟然還有幾本佛教經文,那個逸雲老和尚又送了些佛書給霽清。

“霽清,你會不會真有一天跑去當和尚。”我托著下巴歪頭看他。

“塵世有情愛牽扯,我怎能看破紅塵呢?我有愛,有欲,有求,永遠無法做到六根清淨。”他對著那幾本佛書苦笑。

“為什麼幾年前你會心血來潮跑去鑽研佛學?”霽清是無神論者。

“研習佛學會讓人心情寧靜,而且……我想學佛教中的寬容精神。”他放書的手微微停頓。

我怔了好久,有點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在他的過往,一定有很多人傷害過他,我的心好疼啊。

“霽清,十幾年後,幾十年後也許有一天你願意說出一切, 我會陪著你一起難過,一起把過往不好的經曆都忘掉。”

霽清把手裏的書拋掉,過來抱我,用額頭抵住我的:“恬音,哪怕最終我們無法終身相守,你都是我一生唯一的摯愛。如果……我再自私一點,我會帶著你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建一個大金籠把你的一生都囚禁起來。”

“我自願被你囚禁一生。”

“不行……恬音,我向你坦誠,我有秘密,我有心病,我心裏有一個毒瘤。本來我以為它被時光隱藏起來,在歲月中慢慢自己會痊愈,但原來沒有。這段時間發生這麼多事情,我明白了,如果我不能向你坦白,心與心之間會有距離,無法對你完全敞開胸懷,不能做到坦白互信,過去的傷害和誤會以後還會發生。一個月後,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他苦惱地搖頭。

“我都要告訴你,我要告訴你……”他不停地重複。

我看那張翕合的嘴唇對我壓過來。這段時間霽清會突發性地來陣狂熱的擁抱、接吻,或癡癡迷迷地注視我,但更多時間是長長久久的沉默出神。我等著,等著,他把一切都告訴我。沒有的隱瞞和秘密,我們才能更了解對方的心。

我們相愛,卻不曾如這般靜處著,最安靜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相對無言卻有一種默契在心底產生。我,要一點一點地融化霽清,一步一步地進駐到霽清心裏。

我像個賢慧的妻子圍繞在他身邊,他閱讀時手邊必定放一杯綠茶,放置茶杯的位置隻有我才清楚,不能太近不能太遠,遠了拿起來麻煩,近了可能會碰倒茶杯。

我為這個小木屋做一點小布置,在窗前放一串風鈴,吊兩隻紙鶴……

“它們比翼雙飛,那我們呢?”我回頭對著霽清笑。

小木屋的二人世界很快被人打擾,這天夏初蕾順道過來看我,然後小木屋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林出雲。

“我今天要坐飛機去澳大利亞。”她走進屋裏,抖落一身青春明媚氣息。

霽清走過去跟她談了些澳大利亞的天氣、風土人情還有研究所教授最新研究成果。

今天的林出雲穿了一身黑色滾金邊的旗袍,纖細修長的身子一朵絕豔的花,她穿梭在屋裏,輕盈淺步,搖曳生姿。林出雲向來愛穿明豔色彩的衣裳,我曾以為她不適合大氣典雅的黑色。她,就像一顆光華璀璨的鑽石,無論做何修飾,從每個角度看都是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