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懂這些……”如果不知道，肯定認為他整天在女人堆裏混。
“有心，”他從身後摟住我，頭抵在我肩上，“你這樣真像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樣子。”
第一次見麵……好遙遠的記憶啊。
走進那家君悅賓館，我便十分後悔我穿得過於隨便。這是B市最有名的賓館，舒適雅致，又不失氣派豪華，能夠住在這裏都是政商名流，上次下訂單的美國老板就在這裏下榻。
“你和你的朋友都是約在這裏見麵？”我很驚奇，他那些朋友來頭很大。
“他們說過這裏比較清靜。”楊霽清淡淡地說，走到前台，穿著旗袍身姿婀娜的迎賓小姐打了一通電話，很快便讓一名服務生領我們過去。
紅木雕花的大門打開，一進屋我們便陷入熱情的招呼聲中。一陣寒喧，他們談了談類似天氣，好久不見，想念之類的客套話。
楊霽清分別用英語和漢語為我們做了介紹，熱情的金發孿生兄弟是美國人，靚麗高雅的年輕女郎是中美混血，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男人是來自澳大利亞，分別叫Ludwig、Pierre、Matilda和Nigel，那個眉目英挺的中國男生叫高以翔，高以翔的名字很熟悉，我想起來了，在一次全國數學研討會，這個名字被人提起過，但大家都叫他高。
“這是我的妻子，沈恬音。”楊霽清是這樣介紹我的。
在這些人群中，最醒目的就是Matilda。她穿了件白色晚裝，裙身盈巧，輕輕緩緩的白紗，裙邊繡著細致的百合花紋，典雅而並不顯繁複，娉娉婷婷的行走之處，輕盈得似流水滑過。相形之下，自己一件白色襯衫，一條牛仔褲，簡單得近乎寒傖了。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還不曾見過這般出色的女子，在我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我，我猜想，自己給她的印象一定遠遠不如對方給我的，因為我在她臉上看到一抹隱約、淡漠的笑意。
“這真是你妻子？楊，你真有妻子？我們一直以為那是你用來拒絕Matilda的說辭。”周圍的目光全聚焦在我身上。
Matilda長睫一撩，碧綠的水眸看過來：“也難怪大家都這麼想？每次我們來B市，都見不到霽清口中的妻子。聽說你在外貿公司上班，嗯，工作很忙……”
這個Matilda語氣有些不善，我一時無言以對，周圍的人都用饒有興味的目光打量我。
“你的妻子長得很東方，很古典……”那對孿生兄弟向我走近，在美國讚美別人的妻子是種禮儀。
我正準備伸出手，那個Ludwig卻對我的臉俯過來，楊霽清一把拉過我。
“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麼要把嬌妻藏在家中了吧。這對美國兄弟太好色了……”
我明白霽清努力要化解我的尷尬，感激地靠往他懷裏，一旁的Ludwig和Pierre大叫冤枉。
“我也是女孩，成天都和Ludwig、Pierre混在一起，難道你認為我行為不端麼？並且，真正情真意切的女子無論遇到怎樣出色的男子，都不會見異思遷。”Matilda輕搖手中的高腳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我再愚鈍也明白她的語帶雙關，一風麵就出言暗諷，難道我曾經得罪過這個Matilda？應該不可能吧。中美混血的美女，記憶庫裏沒有這樣的人啊。我仔細看她，卷翹濃密的長睫，碧綠如瑪瑙的眼眸，高傲優雅的態度……記憶庫搜索完畢，我有點知道她是誰了。
感覺到我的目光，她毫不躲閃地回視我，眼眸裏的笑意更深了。
“這次怎麼過來了？”楊霽清轉移話題。
大家圍著一張會議桌坐下。
“B市有一家紡織工廠用的是德國的機器，前不久突然著火，整個生產鏈斷掉，國內的工程師沒接觸過這款新型的機器，就請了Nigel過來。”高以翔說。
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B市最大的紡織工廠無機器損壞，高薪聘請國外知名機械師維修。這名機械師就是Nigel？
“我隻會用鉗子、螺絲對付那些破銅爛鐵，這次能夠這些快搞定，還得感謝Ludwig、Pierre現場為我做最精確的測量。”Nigel低調回答。
“事實上Nigel你最要感謝的人是楊霽清，他通宵達旦，連續兩天沒睡整理Ludwig和Pierre弄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數據，幫你做最精確的數學模型……”
“你怎麼知道人家兩天沒睡覺？”高以翔涼涼地問。
“Matilda誇大其辭了，剛好兩個晚上半夜上網和她說到了Nigel的事。”楊霽清在一旁接口。
“你常常和Matilda半夜三更在網上聊天？”我受不了他們之間的曖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