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眼裏的鋒芒,展露得精光,林崇尚不由得一肚子火,立馬吹胡子瞪眼道:“你是我林崇尚的女兒,我讓你跪,你便必須要跪!”
“那父親也得給女兒說說,女兒哪裏錯了啊?總不能不清不楚,都不知道為何要跪,若是仗勢欺人,女兒也會。恕女兒直言,我林茜也是嫡女,要是這樣的話,必然我也會讓所有的妹妹們給姐姐跪下。因為,我,是,嫡,女。”林茜狠狠地把後麵四個字加重,仿佛在告訴他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你!你!你!”林崇尚指著她,臉氣得通紅:“嫡女又如何?我要是休了你母親,提了甄氏的妻位,你又算什麼東西?”他不帶任何掩飾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是否會因此傷心。
林茜聽聞卻是笑意更濃,她道:“是,父親說的是。都是女兒的錯,那不知父親與妹妹找我有何貴幹啊?”她竟直接越過這個話題,她不願再看拙劣的捧庶貶嫡的把戲,實在覺得惡心。
若是真的把她趕出林府,隻怕甄貞母女連睡覺都要笑醒。雖說眼不見為淨,她也早就不想前生害自己的人在眼前走動,可是離開林府,複仇就沒有那麼容易。她向來愛憎分明,又怎麼能讓她們如願以償。
況且,他敢嗎?這麼多年來,為了讓自己名聲不受損,一直將正妻之位空著,不就是讓自己不被人說閑話嗎?就算她林茜在府內不受待見人盡皆知,也沒有人有證據向聖上覲見參他關於寵妾滅妻的事情。不都是因為不知為何有大臣向皇上提起此事,林崇尚就會得到消息,將林茜全身上下打扮得極為顯眼,完全看不出過得不好,然後帶著她去街上轉轉。或者帶去宴會。聖上自然也就不信了,美名其曰“不攻自破”。
是啊,若不是因為這個,她又是何德何能能夠見到她的“真命天子”皇甫博修呢?她又是如何落到那步不堪入目的田地的呢?
可笑,她以前每每在那時都會高興得手舞足蹈,覺得父親還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帶她出去,怎麼會讓她遇到六皇子。
結局呢?
卻是令人發指,潸然淚下。
想著,林茜的笑帶了些苦澀,眼裏的恨意也更深了幾分。
林妙歌緩緩走到她跟前,努力笑得真誠和善,走近了看,她卻覺得林茜的笑十分刺眼。
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林妙歌隻認為她的笑極為虛假,卻忘了自己努力偽裝善解人意的模樣更讓人作嘔。
“大姐姐,我母親並非是故意為之,望你能夠原諒母親,她也是一時衝動。”
卻說得林茜好像是故意刁難,而自己摘得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關懷。
“怎麼會?”她輕聲到:“倒是妹妹會錯意了,姐姐也並未讓妹妹如此啊。妹妹這樣做,姐姐真是受寵若驚。”
話裏說的是林妙歌小題大做,她根本不在意,卻來這裏尋求關愛,不安好心。
林妙歌的笑僵硬了些,開口答到:“不在意便好。隻要姐姐原諒母親,那妙歌便別無所求。”
“既然無事,妹妹請回吧。姐姐也到了更衣的時候。一直披著薄衫,也不是個辦法。再說,這裏不比妹妹屋裏,萬一著涼了姐姐可該如何是好。”一字一句,麵上說得都是姐妹情誼,將親情表現得“淋漓盡致”,若是外人,決挑不出毛病。可其中的意味,便隻有當事人曉得了。
一直披著薄衫,便是說他們父女倆十分無禮,隨意進出她的閨房。
不比林妙歌屋裏,便是說林崇尚偏心,同樣是他的女兒,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怕林妙歌著涼,便是說她身子嬌弱,經不得風霜,同為林府的女兒,庶女卻比嫡女嬌貴,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一番話,直讓林崇尚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像變戲法似的。
他好像氣不過,帶著林妙歌就走,一刻也不願意多呆,說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不再追究。這倒是林茜巴心不得的。她看著林妙歌有些失望的表情,心裏暢快至極。
這就夠了嗎?
怎麼可能。
接下來的,你們準備好了嗎?甄貞,林妙歌,林崇尚……
這些名字一一拂過她的腦海,看著那對令人厭煩的父女離開的背影,林茜的拳頭不由得握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