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聽也知道是誰了,我輕掀唇角,也望向門口,卻在望向門口瞬間幾乎不能呼吸—
他!
嚴酷的表情,深沉的雙眸……
目光交彙,卻是一池的寒冰。
不自覺地擁擠身上的棉被,卻感覺不到丁點暖意。
他,怎麼來了?
許是看著我呆愣與疑惑,姐姐輕碰了下我:“羽大哥和我一起來的,當時我們正在回公館的路上,聽到~”
“先生!先生!”一張嬌俏的笑臉脆生生地擠在了我的眼前,將那股寒意擋住了,也打斷了我和姐姐的談話。
“你怎麼又暈倒了?!有沒有傷到哪裏?”
看著這個滿臉驚惶、緊張地將我上下逡巡的左靈兒,我無聲地笑了,我看看姐姐,看看她,一股暖流直直浸入我的心脾,這就是我在世上最親的兩個人啊!有她們如此,還有何所求。
左靈兒從來對我的笑無法招架,但這一次她卻很清醒,不受我的迷惑,一定要我給個說法。百合和跟她們一起過來的李弦毓也都向我投來關切的眼神,特別是李弦毓,微皺眉,若有所思。我知道在他們三人眼裏,我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我的確無力解釋,因為我也真的沒法解釋。尤其還有一雙寒星眸子,一直將我逼視,我無所遁形。
終是小姐姐說了一個大家都勉強接受的說辭,替我解了圍。我向小姐姐投去感激,卻對上她滿眼的憂傷。心底湧上一片苦澀,卻還是一如從前朝她吐吐舌,撒嬌。她也笑了,但那笑沒有融入眼底。
更深的苦意在我的心底蔓延,終究還是回不去了嗎……
這一次的暈倒不知是否是真的嚴重,反正是真的興師動眾了。小姐姐不說了,肯定時時都呆在我身邊,左靈兒也更頻繁地往我這一小角隅跑了,李弦毓也時不時地跟過來陪我品茶下棋。
其實我想說我沒病,但一對上大家齊齊望向我的眼神,我什麼也說不出口了。也許我矯情了,但是我不得不說,我真的很幸福,這麼多人真心的關懷,是我這麼多年來想都不敢想的。而今這一切於我,真的夠了,知足了……
於文軒,當我再次看見他的時候,真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還是那麼的健談與風趣,與李弦毓、左靈兒乃至我的小姐姐相處得很融洽,經常能聽到他帶頭開始的爽朗大笑;也能很平和自然地與我交流,詢問我的病情,關心我的診治。但有時候,我看得出來他也很糾結,看著我的雙眼有歉意、探究與不解。
每每到這,我的心裏就會舒服一些。原來他並不是真的那麼灑脫啊~
但我不會去揭穿,他也會在我看向他的時候收起一切,對我粲然一笑。每在這個時候,我對他的怨就會少一些,也許,我們真的還能像最初,你沒心我沒肺地相處……
這天午後,小姐姐和左靈兒去午睡了,李弦毓有事也先走了,一會兒,整個小庭院裏隻剩下了我和於文軒。
“先生,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於文軒率先打破沉默,笑著問我。
“不用,”我搖搖頭。
“也好,這雖然初春,但這陽光不錯,咱就在院子裏去坐坐吧。”
院子裏的大槐洋剛剛有新綠,陽光照耀著它給樹下的我們灑上一片金黃。我輕輕地閉上眼,靠在後椅上,享受著這午後的融融暖意,昏昏欲睡間,一雙手按在了我的雙耳附近,一按一壓,舒適無比。
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知道,他要忍不住了~
“漁~跟我出國吧!”
就著他放在我頭上的手,我一震,卻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