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可以走步了,漸漸開始咿呀學語了,會追著小姐姐到處跑了。男娃喜歡看小姐姐跳舞,也常常央求小姐姐教他舞蹈。男娃有學習的天賦,很有靈氣,學什麼就像什麼,公婆父母都喜愛,小小的他已是全家的驕傲。
男娃漸漸長成了男孩,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媽媽歎息越發的濃重,因為男娃的胎記變形了,開始讓男娃顯得與眾不同了,特別是在月下的時候。
封建的地方處處是唯心,鄉親們的無知將很多巧合強加上了這個小小的生命體上,於是他被自己的家人背叛了。他被送去了哪裏,父親不透露丁點,母親整日以淚洗麵,而他的小姐姐卻像是丟了魂魄。”
說道這裏,她的身體有一絲僵硬,我心疼地握了握手中的小手,她輕輕地噓了一口氣,回握了我,繼續講著。
“小姐姐每天在噩夢中哭著醒來,唯有去他們最常去的花坪才能安寧,因為在那裏,她能見到自己的弟弟,見到舞動的奇跡。
當年的夏季,發生了洪澇,那個鎮是重災區。許多的家庭破碎,眾人流離失所。男孩父母被洪水衝走了,下落不明,而因去了處於高處花坪的小姐姐幸免於難,獨自一人留了下來。小姐姐拒絕被收養,因為她終於可以自由地出發了,去找她那離開多年的小弟弟~”
相握的雙手早已有濕意,而不覺中我握得更緊了。
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微顫的雙睫。
小姐姐~
漁兒真的不知道您背負了這麼多,漁兒真的不知道~
小姐姐,您受苦了~
“嗬嗬~”頭往我的頸窩蹭了蹭,小姐姐笑了笑,“漁兒,你知道嗎?無論怎樣,小姐姐現在最感激的是上蒼。”
恬靜的容顏在這一刻是多麼的安詳……
“感謝它有了那場洪澇,感謝它斷絕了所有後路讓我隻能向前,感謝它讓我活到現在還見到了你。”眼角漸漸濕潤,小姐姐~
深吸一口氣,她故作輕鬆地笑著:“漁兒,真好!原來你在,你一直都在,”握著我的手緊了又緊。
“漁兒,是你找到了小姐姐,是你讓小姐姐漂泊的心終於定下來了。小姐姐,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下了。漁兒,小姐姐,好累,好累……”
我就這樣看著她,看著那一滴晶瑩的淚滴從白瓷般的玉肌上垂下~
她是真的累了,就這樣靠在我的肩上漸漸進入了深呼吸。但那時不時顫動的羽睫在訴說著她是多麼的不安,眼角還在慢慢湧出的淚珠是多麼的讓人心疼。
“漁兒,原諒小姐姐,原諒小姐姐,現在才認出你,原諒我~”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像是自語,又像是夢囈,她就這樣睡過去了。
我一動不動,任她靠著,左手卻移到了胸口。那裏很疼,從小姐姐開始講故事的時候就隱隱作痛,而現在似針紮,卻猶甚於針紮。那是一種尖銳的痛,刺心的疼。
低頭,拉開胸口。
虞美人,你還是那麼的鮮活,那麼的妖冶啊。皮膚上已再留不下你的的印記了嗎,幾近透明,你這是完全成型了嗎?
哈哈~你是要開始討伐了嗎?!
是啊,我的爸爸和媽媽都不在了,我的大姐姐也不在了,現在隻剩下了小姐姐,我的小姐姐啊,那麼小的她是要有多大的毅力,經曆怎樣的苦難才能靠在我的肩上啊。
而那一聲聲的原諒像是靈魂深處的呐喊,生生淩遲著我的心。
究竟誰是誰的原罪,誰是誰的劫。
虞美人,是你,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