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下的重華山,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連山上的蟲子野獸,也仿佛感覺到什麼可怕的氣息,在不可遏製的增長著。從而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衝撞了什麼似得。
先前明明還是月華如水般的靜謐安詳,此刻的氣氛卻帶了幾分沉悶壓抑。明月也不知何時,早已褪去。黑暗而幽深的夜空,像是能夠吞噬人的黑洞般,危險詭異。
倏地,天空中劃過一道道帶著血光的雷電。徑直劈向重華山的山巔。聲勢浩大,似能將這重華山劈毀般。
重華山山巔之上,雷電劈下的地方,有一處結界。
結界中,有女子淡淡的虛影在其中沉睡。眉間妖冶的朱砂印記,似一朵半開的曼珠沙華。睫毛纖長的覆蓋在眼瞼下,瓊鼻黛眉。竟自帶了幾分天成的魅色。
結界外,又是幾道雷電劈下,聲音大的驚人,一旁的山石也被劈落下山崖。
結界內的女子,似被這聲勢浩大的雷電驚醒。睜開雙眸,眸中暗轉著血紅的流光,微微有些初醒的懵懂。
那初醒的懵懂,也是一閃而逝。
那雙血色的魅惑眼瞳中,倏地折射出強烈的恨意。卻在下一刻,恢複了波瀾不驚。
那女子紅唇微勾,清冷的聲音道;“嗬嗬,這封印,終於要消逝了麼?”
四周空茫,根本沒有人,卻也隻是女子的自言自語罷了。
那女子巧笑嫣然,手上結出法印,輕輕往前一推。法印接觸到結界之時,自動和結界同時消弭。
而那帶著血光的雷電,也在此時停止了。
女子踏出那一方結界存在過的地方,站在重華山的峭壁上。微微笑著,卻淒冷異常。天空中的明月也漸漸露出了光華。
紅衣女子看了看自己,周身散發出濃烈的妖氣,以及陰邪的氣息。但,這般妖嬈動人,卻身帶詭異的女子,卻隻是一抹妖魂。淡淡的虛影,就那般站在崖上,仿佛一陣風便能吹散。
不知想到什麼,女子陰陰的笑了一聲;“我也該問問,他究竟為何封印我的,不是麼?”隨即,虛影消失在了山間。而重華山山巔之上,除了那女子走了以外,一切便如往常般,無甚變化。
而仙界,妖界,魔界,皆是為之一震。
仙界眾人見重華山的封印已消,大呼不妙。各路仙君齊齊出動,作勢誓要把那逃出重華山之人捉拿回來。
而妖界與魔界,自是歡欣不已,上古妖魂回歸,也就代表著,今後妖魔兩界,便可不受仙界壓製。有了翻身之機。
正當其餘三界之人忙的不可開交之時,被捉拿追殺的那名女子,卻並未遠離重華山。而是去了重華山主峰上的仙宮,禪夕殿。
禪夕殿中,仍是那時的靜好風景。紅衣女子幹脆就坐在那仙宮中的桃樹上。睜著眼,看著片片飄落的桃花瓣。將她整個覆蓋住。可那眸中的恨意,卻始終揮之不去,且還交雜著深刻的愛意。
曾經有多愛,或許如今便有多少恨罷。蘇魅骨如是這般想著。
有女子輕靈的聲音響起;“魅骨。”
樹上的紅衣女子睜眼,看著樹下白衣的絕色女子,冷冷的笑了一聲。似感歎似嘲諷的說道;“銀孤,也隻有你,才這般了解我啊。”
蘇銀孤抬眸,看著樹上的女子,說道;“對不起。”
樹上的女子斜躺在樹枝上,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一絲重量。她撐著頭,看著蘇銀孤,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終歸你也有自己的喜歡的人。關於青蓮心的那件事,我已經沒有什麼所謂了。”
蘇魅骨手裏憑空出現一把羽扇,她輕輕對著自己扇了扇。而後說道;“你走吧,不要同任何人說你來找過我。你應當也不想,和我這個身帶殺孽的妖狐在一處吧。”
蘇銀孤輕輕轉過頭,歎息了一聲,問道;“你現如今已經破封,又有何打算?”
打算麼?蘇魅骨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現下,隻想找到那個人,問一問,封印之因。為什麼,在那個時候,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蘇魅骨懶懶的起身,站在桃樹之上,魂魄空明,仿若無物。
蘇銀孤見蘇魅骨不答,轉身欲走。輕聲說道;“好好保重。”
蘇魅骨沒有回頭看她,而是看著禪夕殿周圍繚繞不絕的仙霧,絲絲縷縷,不曾散去。她的眸光逐漸悠遠,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塵封的往事。
幽幽啟唇,聲音輕的讓人心底發涼;“原來,都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啊。”
......
千年前——
魔界大門之前,密如潮水般的仙兵仙將正包圍了一群魔界中人。
被包圍的一群魔人中,當先站立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帶濃烈的妖邪氣息,墨衣紫發,半邊臉上是血色的暗紋。邪魅妖異,神情卻帶了幾分狠怒。縱使如此,也依舊魅惑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