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好冷啊,好冷!”錦然哭喊著醒過來,淚水沾濕滿臉。
卻發現自己衣不遮體的躺在一座破廟前,身上堆了些幹草,旁邊放著一個破的就快隻剩一個底的碗,和一個用粗壯的樹枝做成的拐杖。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裏,錦然心裏納悶著,要站起來。
“哎呦!”還沒有起,就全身痛的難以忍受,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撕裂幹灼的痛,錦然低頭,發現自己全身是傷,腿上,胳膊上,到處都是被鞭子抽過的痕跡,鞋破的不是樣子,十個腳指頭有八個都在外麵露著,全都是血泡擠血泡,滿腳都是。話說十指連心,真是不假。
一陣冷風吹來,錦然打了個哆嗦,這在廟外麵躺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一身不剩幾塊布的衣服,完全不能禦寒,雖說還是秋天,可是寒意已經上來了,何況現在是深更半夜了。
錦然忍著全身撕心裂肺的痛,用旁邊的拐杖支撐著起來,一點一點的往廟裏挪,每挪一步,都感覺要疼得昏過去,剛剛醒來時還是滿臉的淚水,現在就被滿臉因為疼而冒出的汗水遮蓋,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平日裏隻需要走幾步的路程,被她一步一步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
推開破廟的們,錦然覺得自己一點也堅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上了。
“姑娘?姑娘!醒醒!”錦然覺得耳邊有人在說話,想睜開眼睛,可就是睜不開。
“少爺,這姑娘傷的不輕啊!看來是剛走的那一批發配邊疆的犯人,他們把她打成這樣,以為她死了,就把她丟在這裏了。”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什麼?發配邊疆的犯人?怎麼可能,我明明是鍾府裏的夫人,就算是平日不怎麼招鍾子軒待見,經常被小妾門欺負,可是怎麼可能是發配邊疆的犯人。錦然聽到老者的話,著實的嚇了一跳,反而又想,也許是他們認錯了吧,不過昨天夜裏自己那身裝束和滿身的傷又讓她想不明白。
“是啊,你看她這身囚衣,被鞭子抽的已經不剩什麼了,唉!這些人下手真狠啊,一個姑娘家的,這才多大啊,也被打成這樣。”聽聲音是一個青年的男子,而且聲音怎麼熟悉的很。
錦然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莫名其妙,什麼叫這才多大啊,自己明明…,不對,錦然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幕讓她毛骨悚然的畫麵。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你怎麼可以這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那也要看老子高興!賤人,你給老子閉嘴,大好的日子,你嚎喪啊嚎!”子軒一把扯開和自己斯鬧的錦然,啪的一聲,關上了柴房的門,衝著被他關入柴房的錦然惱氣衝衝的說了句,抬腿離開了。臨走不忘叮囑下人,“誰都不許放她出來,不許送吃的。”
錦然被重重的推開,摔倒在柴房的地上,額頭砰的一下撞到了柴房裏堆放的雜物上,鮮血瞬時浸染了她嫩白的肌膚。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自己居然被丈夫關起來,一切都是那麼料想不及。
就那樣躺著,任由淚水和鮮血一點點的在臉上縱橫,似乎是忘記了摔倒的疼痛,忘記了流血的疼痛,大概心裏的痛太過劇烈,掩蓋了一切其他。
嫁給子軒已經有兩年了。錦然是侯府的千金,大夫人的女兒,父親的掌上明珠,出落得粉妝玉琢,嫋嫋婷婷。當年上門提親的青年才俊千千萬萬,錦然偏偏挑中了鍾子軒,當時的鍾子軒不過一個縣令之子,父母縱然不肯可是也拗不過愛女的固執。
錦然的父親為鍾子軒在朝中某了一個五品的官職,將女兒以豐厚的嫁妝嫁了去。卻沒有想到,這一去卻是進了中山狼的窩穴之中。
錦然為人低調,平淡,平日裏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剛進門的時候,家中上下對她是很尊敬的,畢竟她的身份高貴些。鍾子軒亦是對她嗬護百倍,發誓一生有她一人為妻,足已,不求其他。
隻可惜,話隻是用來說的,不是用來做的。鍾子軒的官越做越是順風順水,而錦然的父親卻被人密告被謀逆,獲罪落獄,沒幾日就全家殺頭問斬了。當時錦然已嫁給子軒一年的樣子,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錦然逃過一劫。
從此,錦然在子軒眼中便連個下人都不如。整日不是打就是罵,用盡各種侮辱和折磨。在錦然麵前,當眾調戲家中丫鬟,隻要錦然麵色稍有不適,便會招來一頓辱罵,“老子當年娶你,不過是因為你在家尋死覓活,死皮賴臉的非要嫁,同情你一下罷了,你還真以為你國色天香啊。也不照照鏡子,你個醜八怪。”或者就會罵:“老子忍你很久了,別擺出這副高尚的臭臉。在床上跟個木頭似的,老子早就膩歪了。”
每每如此,錦然隻能默默流淚,承受著下人和小妾們的譏笑和諷刺,後悔當初。
一年左右的時間,錦然的日子過的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子軒也在這一年裏收了兩房小妾。整日在這兩個小妾中轉來轉去,將錦然拋至腦後。
這兩房小妾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二房茜雪,也是個侯府的千金,與子軒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沒什麼感情可言,不過是為了幫助父親的官路,隻是錦然想不通,堂堂一個侯府千金,為什麼甘心做個妾。三房夢雨,是翠紅樓的名妓,一個妖嬈到極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