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嵩
薛剛的人和詩我原來都比較熟悉,也很樂意親近。讀他的書稿,我首先感到他的詩不從“門裏”向外推人,也找不到那種從“詩人”鬥篷裏掏出來嚇人的為文造情的偽劣貨色。不是真正熟悉的生活不寫,不是真情實感不寫,這是薛剛寫詩的路子。薛剛是個山東漢子。如果說山東漢子有一股剛直之氣,大概不會有人反對。但如果說剛直是山東漢子的全部,那隻能說還是半懂。在薛剛的詩裏,你一方麵能感到他的灑灑落落,一方麵還能聽到他的柔聲柔調兒。隻要把灑灑落落和柔聲柔調兒在印象裏統一起來,才能抓住薛剛詩歌風格最基本的東西。
詩是什麼?我從1959年初秋開始探尋答案,為此我讀了很多書,終於不很了然。過了30年,我回到我國古代的嗟歎論,將詩定義為“感歎的複製”。五天前接綠原先生寄贈的《魯黎詩文集》四卷本,一時心動,在卷一的扉頁寫了如下文字:“詩是詩人對感歎所作的有感覺追求、有境界追求、有意味追求的複製。”讀了薛剛的詩,忽悟詩對感覺的要求並不像對境界和意味的要求,那樣帶有根本性,遂在上述文字中刪去“有感覺追求”五個字。我要趁此機會謝謝薛剛,他的這類作品幫助我結束了46年的思考。
《塞上放歌》,像裝蝴蝶的竹籠,籠門一開,能飛出城鄉百味。這是題材多樣化的特點,也是才藝的特點。
薛剛是寧夏城鄉生活之美的泛愛主義者,哪裏有美的亮光,哪裏就有薛剛的歌唱。他是在寧夏長大的,如今正在為寧夏的旅遊事業貢獻精力和才智。讀他這本詩集你也許會產生一種幻覺,仿佛這個山東大個子把他從寧夏城鄉生活中采集的一大把雜色的大花和小花,一朵一朵送到你的手裏,笑容滿麵的看你放到鼻子跟前品味它們的芳香。我想正是由於這一點,他的詩能夠親近我們,並能使我們樂於親近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