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深的臉像喪屍一樣僵著,雙肩往裏收攏,上半身瑟瑟發抖。
不知不覺我淚流滿麵,知道眼淚是攔不住了,索性放聲痛哭。
哭著,捶著,突然一瞬間就都歇了。
我的腦袋已經深入到顧憶深懷裏了。
我從他懷裏抬起頭,抽了一下鼻子說:“你這個殺害我孩子的凶手,我知道今天你為什麼趕過來救我了。萬一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會成為你的牽絆,留下他,事後你還可以利用他更殘暴的來羞辱我。”
這是我一瞬間的想法,說出來我自己都被驚住了。
是這樣嗎?
我錯愕的看著他,撕心裂肺的喊道:“顧憶深,你心思怎麼這麼歹毒。”
顧憶深攢成一束的目光裏麵包裹著說不清是憤怒還是什麼,從上細致往下像是要把我透視了來瞧。
他還嫌不夠了解我嗎?從始至終我在他眼裏都是清清楚楚的,唯有他,於我是朦朧的。
正是應了一句話,‘越是朦朧越吸引人’,他吸引了我,而我注定對他沒有吸引力,他不愛我!
為什麼我最愛的人是他,最恨的人也是他。
為什麼帶給我最大快樂和安全感的人是他,剝奪我最大快樂和安全感的人也是他。
就因為我們的孩子是他一個精子的功勞,所以他有權利收走?
那孩子還有我一個卵子的功勞,為什麼我從沒有留住她的機會!
我眼眶裏的眼淚沒一次性落下來完,這時又滑下來兩行,我顧不得去擦拭,牙齒狠狠往裏咬著嘴唇。
顧憶深捧上我的臉頰,又吻上我。這回他不僅僅吻了我的嘴唇,肅清了我唇齒間的苦澀,還轉輾往上吻幹了我被淚水滾濕的麵價。
其實我有機會能推開他,但是我沒有。
那短暫的相依中就像是臨別之前的溫存,每一秒,每一個動作,每一種溫度,等等,都滲透著我們不同的心情。
不知道多久後,顧憶深的薄唇離開了我的麵頰,像是要離別了,我微僵著五官,神色混沌。
顧憶深的手還覆在我的臉頰上,他橫著肩膀,正麵迎著我。
“你總是在我吻過你之後才會安靜下來聽我說話。”
“我從來沒有找人去撞你,那個人就是不存在的,我怎麼會和他見麵,還給他傭金。至於你說的提前趕到醫院更是不可能。我趕去環島公園的路上遇到堵車,終於到了那,跑完一圈也沒有看見你。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不確定你有沒有來,人又在哪裏,我隻能奔走著向公園四周的人打聽有沒有見過你,才知道你可能被撞了。”
“但是我不知道你被送去哪家醫院,光距離環島公園較近的醫院就有三家,我一家家找,都沒有你的入院信息。我又往外擴散找,還是沒有。最後我一家醫院一間病房的找,才打聽到跟你很像的病人,隻是登記人是趙偉,才住了一天就出院了。我讓他們調出了監控,真的是你。我找到醫生問你的情況,他跟我說你流產了,還有可能以後都不能懷孕了。”他揪著眉,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他向來如此,在我麵前表現出來的一麵和他的內心世界是大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