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teen 如果你第一次見到我(2 / 2)

那背影依然挺立著,顛簸的車輪和晃悠的人群並沒有改變他的堅挺。廣播裏放著最新的電影預告,是個恐怖片,我知道我不會去看,因為我膽子很小,害怕蟲子,害怕小動物,害怕如同昨夜一樣的雷聲。然而我現在最害怕的,是前麵正擁擠的車輛。它讓我的胃不停地的翻滾,我的呼吸粘著無數雙鞋子的氣味,可當我看見你的背影,紋絲不動,猶如某個時代裏的英雄,亦或是一尊唯美的雕塑,我突然好想靠近,卻又想默默地看著,守著。

車窗外,有老人推著小孩前行,也有騎著單車的情侶,還有快步前進的單影。我是喜歡自行車的,自行車的後座,我還沒有給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的機會,轎車就已經遍布大街小巷了。我看到過很多幹練的女人,火紅的嘴唇配著墨鏡,但我知道那妝顏背後是張疲憊的臉,或許是我錯了,那終究是讓人感到神采奕奕的事,但我錯的理由也很簡單,若是我想要擁有車,我必然會在擁有司機的時候再坐進去,當然,這也可以當做我至今不考駕照的一個借口,因為我知道開車是疲憊的,我並不追求那種疲憊。

我的思緒很快從窗外移到背影,或者說,我從沒離開過,隻是在看背影旁的窗外,我大概是愛上這背影了,那是一個沾滿男人氣息的背影,會讓人突然想要給他一個家庭,或是,讓他來撐起一個家庭,若是他回過頭來,必定能看到我眼裏的細膩和略帶尷尬的笑意。還是不要回頭的好,我並不在意你的麵孔,我愛上的,隻是你的背影,若是你回過頭來,你卻單單隻是一個男人了,而我,鍾情的是你的背影,還有那寬廣的臂膀和結實的靈魂。

車終於要開走了,在走走停停的車流之中,速度,斷的七零八落,目的地,也被斷的七零八落,但車終究是會到達目的地的,所以即使有再多的歎息,人群還是乖乖的等著。可你沒有,你沉默,沉默地如同我期待已久的懷抱,一個溫暖的懷抱,無論是在白天或是黑夜,我都能乖乖的呆在裏麵,於是,我陷入了你的沉默,而人群,隻乖乖的呆在車裏。

突然覺得不舍,因為我要到站了,你會不會一起下來?我想你大概不會,因為你周身的空氣並沒有流動的意願,你隻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看來,我是注定要錯過你了,我會後悔嗎?我默默地問自己,如果有人問我最後悔的事是什麼?我必然會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最後悔的事,是把自己變得從不後悔,對於任何事也無論何時。你必然會嘲笑我的言辭辭,但無論怎樣,千萬不要轉身,讓我多看看你的背影,那是我見過的最溫暖的畫作。

我跟隨著人群的腳步卻被困在人群裏,透過縱橫交錯的臂膀,尋得一條縫隙,我努力的回望,想再看一眼你的背影——那個位置是空的,我又看了一眼,被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