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其他同事要明天一早才過來。我放下相機和背包,泡了一杯茶,靠在窗邊,望著古人口中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西子湖畔。這麼著名的景點,我竟第一次來,這些年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慢慢喝完杯中的茶。突然覺得耳邊怎麼這麼清靜,編輯部那幫人竟然沒給我打電話?這不科學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才想起剛才拍攝時關了靜音忘記打開。屏幕亮起,閃出了一連串未接電話和短信,我打開看了幾條,除了同事詢問拍攝進度,就是安子問我是在西湖邊兒上豔遇了還是被劫色了。這貨的想象力總是如彩虹糖般五彩斑斕。
再往下看,我看到了三叔的號碼,竟然前前後後有十幾個未接電話。老爸老媽因為工作的關係長年在外,隻是偶爾通個信。三叔說他們是在祖國大西北的某個基地搞研究,屬於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那種類型。但我深深地覺得搞得這麼神秘至少應該是去國外當特務了。我從小就跟著三叔混吃混喝,他也毫不客氣就把我當成自家兒子,該打打,該罵罵,一點兒也不含糊。
我打開三叔的短信,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快回電話!!”
“著火了嗎,這麼急。。。”我一邊嘟囔著一邊撥通了三叔的號碼。
電話瞬間接通,我懷疑手機一直就被攥在手裏。
“怎麼了,老大?鋪子被人砸了?”我笑著說。
“安子說你出差去杭州了?”三叔沒搭理我的玩笑,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啊,怎麼了?”
“馬上回來!”那頭的聲音斬釘截鐵。
“為什麼啊?”我莫名其妙地問。
“叫你回來就回來,哪那麼多廢話!”
“我是來工作的,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這年頭長得帥點的大叔就可以這麼蠻橫無理了嗎?”
“少給我貧嘴!理由。。。你回來我就給你!”三叔語氣堅決。
“你是現編不出來吧?要不給你五分鍾編一個?”我笑著逗他。
“吳念!”那頭的聲音沒被我逗笑,反而有點急了,“聽話!”
這些年我雖然常常在三叔麵前沒大沒小,但他要真嚴肅起來對我還是管用的。畢竟他是我在現實生活中唯一的親人。
我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妥協了。“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嗯,到了打給我,我去接你。”三叔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翻身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把手機在手裏轉了幾圈。會是什麼事情呢?三叔的生意基本跟我沒有關係,連鋪子我都很少去。難不成是給我相親?!靠!不會吧!
算了不想了,吃飽再說。我起身關上房門,走出酒店。
傍晚的西湖籠罩著一層薄紗般的紅暈,如豆蔻年華的少女,即使曆經百年風雨,仍不減最初的清越與嫻雅。記得有人說過,所謂旅遊,就是從你待膩了的地方到別人待膩了的地方,然後在陌生的空氣中尋找一種熟悉的情感。是這樣的吧,這條從未走過的街道,卻似乎每個縫隙都在對我微笑。若不是被老師灌輸了足以終結無數浪漫幻想的無神論,我甚至覺得,也許我前世到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