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結婚1年後有了一個孩子。
盡管他是一位普通的養路工人,成天與灰塵、瀝清、石子打交道,一天下來也夠累的。但是下班回到家裏見到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孩子,那一切勞累都煙消雲散了。
太陽西墜了,殘陽如血。熱鬧的一天漸漸地隱去了,夜幕降臨了,妻子已將香甜可口的飯菜做好等丈夫回來一起享用。
時間是無情的。往日丈夫這時已吃過了晚飯,在看電視或逗孩子玩哩,可今天晚上8點鍾了卻不見丈夫的影子……
她焦慮不安了。急促的門聲響了,一定是丈夫回來了,她旋風似地開門,閃身進門的不是丈夫,而是丈夫的領導楊隊長。他表情嚴肅,沉默許久才把不願講的話講了出來,“許林出事了。”“出什麼事?”她急切地問。“他為救一位兒童被火車……”
“怎麼樣?”“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一瞬間,如五雷轟頂,她雙唇微微地顫抖著,一陣沉默,空氣似乎凝固。片刻工夫,似傾盆大雨,她雙唇啟開,哇一聲,大哭,雙手抱頭,哭聲淒慘,眼淚洗臉,打濕了她的衣襟……
楊隊長想勸勸她,可是又想,讓她哭吧,讓淚水流吧,也許這樣會減輕她內心的痛苦與悲傷……“你就這樣不辭而別,為什麼連一句話也不留下?”她哭泣著說。
楊隊長走到她身旁親切地說:“許林丟下話了,讓你接他的班。”她的哭泣聲漸漸地止住了。丈夫屍體按當地風俗停放三天。三天一過就送往火葬場。可是當丈夫單位用車子將丈夫屍體放在上麵,車子啟動時,突然間有幾個人橫攔在車子前麵。楊隊長忙上前對攔車人說:“你們是什麼人?”“是死者的親兄弟。”一個高個中年男子說。“條件!”
“什麼條件?”“一是讓死者侄子頂職,二是分配二室一廳住房給死者家屬,三是給死者孩子撫養費,四嘛還沒想出來。”這是死者大哥的發話。
“還有什麼條件?”楊隊長問。沉默。這時死者兄弟為何不發話了。死者的妻子卻發話了:“楊隊長,我丈夫大哥提出的條件我不接受,也是無效的。隻有我是死者的第一親屬,我就一個條件,讓我幹丈夫生前幹的養路工,丈夫生前說他幹的工作是一條生活的彩路,因為石子有黃、白、青、紅等顏色,我想我會幹好這項工作的,讓彩色的路永遠延伸下去……”
死者兄弟們個個氣的臉變形,雙腳跺地,嘴裏嚷著走了……
丈夫屍體火化了。她的心是悲傷的,淚是涼的。
她想到幹著丈夫生前所幹的工作——養路工,她對生活充滿了信心,似乎又見到丈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