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兮,我們不適合。”
那一天,大雨瓢泊,我站在泥濘的草坪上望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我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卻發現我的嗓子早已哭啞,雨水打的我的臉和眼睛生疼,苦苦的淚水滑落嘴角,變成痛苦的回憶。
曾經的山盟海誓,化作滄海桑田,他明明說愛我,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為什麼身邊又有一個和花一樣的女子,而我成為了一個陌路的旁觀者,我步履蹣跚,一個趄趔,倒在了泥濘中,鼻中的呼吸開始艱難,我大口大口的喘著重氣,我知道,我的心髒病又複發了,那強烈的震擊聲如銅鼓一般,在我的耳邊無限放大到一點後再漸漸淡弱,消失,倦了、困了,我緩緩閉上了雙眼。
在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遠處他的急呼聲,看到了他那焦急的神色,他畢竟還是關心我的,他不會離開我的,我想到,我會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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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我看到在身邊穿梭的人影,服飾好像有點奇怪,隻聽一女子輕呼道:“四小姐...四小姐...,你醒了嗎?”
嘈雜的聲音,頭疼的劇烈,周圍的景色一陣恍惚,我再度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斜,落幕之紅印染半邊天,我靜靜的倚靠在木門上,任徐徐冷風拂麵而過,看著院邊偶爾驚起的兩三隻小鳥。這高牆瓦閣,似一道鎖把我的心緊緊的揪住了。
自我醒來,我的神經便被震撼了,胭脂、銅鏡、木梳、銅盆、木椅,這一切似乎隻有在我奶奶的奶奶那才能見到的家具,如今卻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願張開眼來是自己老眼昏花,但一切還是如此的真實。我對著鏡中的自己看了又看,嬌小玲瓏,美若天仙。這不是原來的我,我寧願這是南柯一夢,不願醒來,麵對那被背叛,被拋棄的殘酷現實。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看到我站在門口,急衝衝的小步向我奔跑過來,快速而有節奏,倒也有幾分趣味。她得臉上布滿了緊張和擔憂之色。我恬淡的看著她由遠及近,最後立在我的跟前,隻聽丫鬟喘籲道:“四小姐,你怎麼起來了,萬一受風了,夫人又該擔心了。”說完摻著我的胳膊往裏走,我倒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好意。或許站得久了,雙腿竟有些發麻。
我坐在凳子上,手托著下巴,看著丫鬟忙忙碌碌的身影,她一邊為我鋪床,一邊喋喋不休道:“那大夫說您今日會醒來,果然如此,真是神醫,小姐,你身體有沒有感覺什麼不適,要不要奴婢去做碗你最愛的桂花蓮子羹。”我笑笑,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煩了,你別忙了,這些小事我等會會自己做的。”
丫鬟似不認識我,莫名的看了我一眼,隨即竟跪在地上哭泣道:“四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奴婢七歲便跟著夫人了,小姐您是奴婢一手帶大的,奴婢要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盡管責罵,奴婢隻求您千萬別把我趕出府門。”
我竟沒想到她會如此激動,隻不過是一句‘我自己會做這些事’罷了,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大得歧義,我抬起手將她扶起,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用她那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了我半天,疑惑道:“奴婢叫秀雲啊,四小姐,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別嚇我啊。”
我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我很好。”
我轉過頭,看著窗外已是烏黑的夜空,霓虹的燈籠在風中一明一暗,這一片不屬於我的天,卻迎來了我這樣一個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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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鳥鳴是如此的動人,這曾是我最愛的音樂,此刻卻給我的心帶來了幾分煩躁。
我正兀自喝著粥,秀雲匆忙的從外奔來,氣喘籲籲道:“四小姐,老爺帶著夫人來看您了。”
我頓時驚愕,剛抬起頭,迎麵便見到了一男一女攜手跨著門檻走了進來。男子一身戎裝,臉龐剛毅,一看便有一種軍人的氣魄,女子則一臉溫和的看著我,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愣愣的盯著二人看著,手足無措,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我,從未見過我的親生父母,如今,突如而至的親人,這一切,似乎是那麼模糊,卻又顯得那麼真實。我的身體竟有了微微顫抖。
秀雲低頭拉了拉我的衣袖,沉思中得我頓時醒悟,微微一低腰道:“爹、娘。”倒是平時電視劇看多了,在這一點上照葫蘆畫瓢,倒也不至於出醜,不禁在心中微微讚歎了下自己:你真是個天才。
男子微微一笑道:“起來吧。”隨後拉著女子一起坐下道:“吾近日聞兒身體有恙,特攜汝母前來探望,見兒身體安然,心裏也安定了許多。”
我微微一頷首笑道:“多謝父親大人關心。”
接著額便是沉默,秀雲端了三杯茶上來,我隻顧低頭喝茶,眼神閃爍間,想找些話題出來,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尷尬的氣氛讓周圍的溫度顯得有一絲寒冷。
男子不解問道:“明空以前活潑機靈,怎生了場病,變得溫順許多。”
我抬頭看了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眼色間閃過一絲慌張。
到是那婦人笑著回答道:“或許精神還未轉好,改日還得多配幾副藥吃吃。”
又是一陣沉默,男子終究皺了皺眉,起身欲走,臨走間,召喚過秀雲,在耳畔低問了幾聲。秀雲亦輕聲回答了幾句,男子雙眉之間微微一蹙,道:“還是要讓大夫再來看看。”
我心中一歎,不用多加猜測,估摸著就是為我的異樣狀態一事吧。
父親的辦事效率奇高,或許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吧。午後大夫便來為我把了把脈搏,大夫仔細診斷之後,說我脈象四平八穩,已是康愈,至於諸多反常症狀,隻要靜養即可,隨後便開了些安神定心的藥材。
我倒是好奇之下問了句:“大夫,我真的隻需要靜養就可複原嗎?”
大夫的臉微微抽搐了下,豆大的一滴汗劃過額頭,半天擠出一難看的笑容道:“小姐放心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