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與靜雲同為室友,又是師兄弟,平素關係本就很好,在碧霞宮內是有名的“鐵三角”。何況也知道他並非有意,聽得楊先黨這麼一道歉,梁滿的氣也消了,擺手道:
“算了算了,你這個臭師兄,是怕我喝酒不夠,三更半夜來斟酒給我麼?可是你這酒我可喝不起喲!”楊先黨聽了又是尷尬傻笑。
他們二人這一鬧,靜雲也醒來了,一邊暗自好笑,一邊幫助梁滿整理楊先黨製造的“戰場”,等梁滿換洗幹淨了,又邀他到自己床上來睡。
梁滿嫌楊先黨被窩裏有股猴騷味,權衡之下自然選擇與幹淨整潔的靜雲暫睡,自己那張床隻有過兩天才敢睡的了。
清理完“戰場”後,梁滿到靜雲床上睡了,楊先黨臉紅紅,暗自羞愧著,爬回床上去,卻又暗自好笑,心說到了明天,給大家知道了我撒尿給梁滿的事情,不知師兄弟們會笑成什麼樣子呢?
酒意上來,打了個嗬欠,忽又想道:“唉,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與非?睡覺是人生大事,馬虎不得,還是睡覺的好呀!”
楊先黨鑽回被窩裏,蒙起頭來,想好好享受夢裏花落知多少的樂趣,卻覺得好象不大對勁,咦?被窩裏怎麼有個人呢?莫非是粱滿不成?他什麼時候到我床上來了,他不是說要與小師弟睡的嗎?難不成他偷偷鑽到被窩裏想嚇我一跳麼?
楊先黨心裏想著,用手一摸,隻覺床上那人手指冰涼,指爪長長,心裏一驚,掀開被子看時,隻見一個貌似幽靈的人,象死人一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正睜著一雙白滲滲的眼珠,笑眯眯的看著他呢。可是,那笑容比鬼還更恐怖!
“呀,有鬼呀,有鬼!”
楊先黨駭然驚呼,一下滾到地上,又蹦了起來,跳到靜雲床上,一掀被子,把頭鑽進梁滿懷裏。
梁滿以為他發鬼瘋,又來作弄人,剛剛被他撒了一泡尿,怨氣未消,一把將他推了出去,大喝道:“你才是鬼呢!整晚瘋瘋癲癲的,睡個覺都不得!”
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又把楊先黨推得飛回他的床上去。楊先黨本來膽子挺大的。但,任你再膽大,一個如鬼怪物,神不知鬼不覺的躺到你床上來,都可以把人嚇破膽的,楊先黨畢竟是人,怎能不怕?
楊先黨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大叫著:“鬼呀,鬼!”還想跳到梁滿那邊去,但卻己不可能了,因為他床上那如鬼怪物,鬼爪一撈,己把他腳脖子抓住倒提起來,影子一晃,己躥出屋外去了!
聽著那淒厲的叫聲,此時,梁滿感覺不妙,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了,也不管捉走楊先黨的是人是鬼,救人要緊,不約而同的與靜雲雙雙躍了起來,拿了長劍就追出門去。
楊先黨這一呼叫,鬼哭狼嚎似的,驚動了不少師兄弟,不多時出來不少人,到了院中個個麵麵相覷,見到靜雲梁滿二人,俱都問道:
“小師弟,梁滿,大半夜的,楊先黨鬼哭狼嚎什麼?他發瘋了麼?跑哪去了?”他們還以為是楊先黨自己跑出去的呢。
靜雲二人也是一臉茫然,梁滿道:“他好象被人捉住了,不知把他帶哪去了?”
“呀?什麼?居然有人將他捉走?他那麼愛打架,不會反抗的麼?”
“對了,先前你們鬧什麼?好象折騰蠻久的。”方翔問道。
一提起這個問題,梁滿仍有些憤然,說道:“這個死猴子,吃年夜飯時喝酒喝多了,三更半夜起來,把我床頭當茅坑,搗出家夥來,嘩嘩嘩的就撒尿給我,害得老子一身尿騷味!”
眾人嘩然!
正這時,忽聽得“救命呀,有鬼,有鬼呀”的叫聲傳來。人命關天,大家哪裏還有心情說笑?剛想朝發聲處追去,卻見影子一晃,突出天上落下一個人來!
因是除夕夜,碧霞宮內各處都掛著大紅燈籠,借著紅紅的燈光一看:
呀,說是一個人。
實是兩個人。
說是兩個人,卻又都不似人!
嗨,怎麼了?
什麼又是人,又不是人的?
原來,落下來那人瘦長如杆,雙睛深陷,如同無底黑洞;一身灰衣,看著仿如枯槁的屍體。而他的十指長甲更是惹人注目,白森森的泛著綠光,渾身透出妖邪之氣,仿若地獄幽靈一般,好不駭人!
而他手上提著的楊先黨已被他剝得精光,隻穿著一條褲衩,赤條條的,由於天氣寒冷,己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茄子一般,哪裏還似人樣?
雖然明知那邪裏邪氣的怪人必是武林高手,但兄弟情切,看著師兄落在人家手上呱呱大叫,哪裏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