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握著聽筒隻說了幾個字:“我對不起你們。”
如今事件已經過去二十年,她終於有勇氣談及此事。並在網絡上公然發表,寫著言論自行負責的字眼。這樣的無奈,亦無法彌補已經造成的傷害。太多飽受傷害的人,力量渺小,希望借媒介發聲。
可是,四麵八方的壓力常常致使媒介敢怒不敢言。
所以,社會需要這樣的英雄,可以不畏懼權威與恐嚇,將一些人的心聲傾吐出來。
但是,做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寧夏由心的說:“李琛,你真的是勇氣可嘉,將來你一定是最優秀的媒體人。”
李琛靦腆的笑了聲:“謝謝寧姐這麼看好我。”
傳染高峰期,大街小巷幾乎見不到什麼孩子。但是,醫院裏卻到處都是。被家長小心的保護起來,口罩戴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雙純潔的眼睛。
李琛感歎:“孩子是一個家庭的希望,所以,這個時候最讓人揪心了。”
“是啊,多少人是為了下一代而活。如果孩子有什麼閃失,整個家庭就塌陷了。”
李琛應合她的同時,將觸動人心的畫麵撲捉下來。采編加攝影,他都是很專業的,堪稱全才。
而寧夏的視角尖銳,看問題非常深入,所以,兩人配合天衣無縫。
這個時候李琛覺得重點要放在預防黑心醫療上。
寧夏說:“宋微然在醫療界絕對算有良心的,這個時候我們不防轉變一下視角,從鼓舞人心的角度出發。這場傳染病已經搞得大家人心慌慌了,低氣流連我都感覺得到。這個時候重在給大眾加油打氣。同時有了媒介的跟蹤報導,無形中已經對醫療機構起到了監督的作用,不怕醫療工作者們會不用心。”
李琛想了下,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此時兩人坐在醫院大廳裏商量對策,眾生疾苦呈現眼前。已經足夠悲情了,哪裏經得起半點兒渲染。人們需要正能量,才能打起精神共度難關。
“就聽你的,寧姐。”
兩人開始展開采訪。
主要是從救治現場及主治醫師那裏對這場傳染病的進展情況進行訪問。
至於中創的主要負責人都還沒有聯係上。
寧夏知道宋微然輕易不會接受采訪,而她又是宋微然托關係介紹到電視台的,所以,這個時候由她出麵聯係宋微然不太合適。她也不想仗著自己和顧君齊的關係一再向宋微然討要人情。
所以,這種事情都交給其他同事去辦。
不過醫院這種地方真不適合久呆,時間久了,就仿佛透不過氣來。
感覺不可思議:“那些醫生每天是怎樣保持平常心態的。”
李琛說;“生老病死見多了,也就釋然了。”
寧夏搖頭:“還是不能理解那些學生時代就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是怎麼忍受的,竟然不會發生心理病變。”
其實醫生這個職業發生心理病變的概率相對不是最大的,和一些較敏感的文藝工作者比起來,算是相對穩定的一類群體。
或許真像李琛說的那樣,見慣不怪。
人的心髒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隻是千錘百煉非常重要。
她去外麵透氣,順便給顧君齊打電話。
“回頭你得請我吃飯。”
顧君齊哼哼:“總要給我個理由吧,我又不是開飯館的。”
寧夏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然後說:“我在中創,為你老公的良好形象做宣傳呢。”
顧君齊好奇起來:“怎麼個宣傳法?”
“來醫院跟進報導,了解病毒傳播的同時,對中創絕對起到了宣傳作用。而且在我的強烈建議下,這次隻報導正麵消息。你說對你老公是不是好處多多?”
她纖細的手指敲起來,緩慢的吐了一口煙圈。
顧君齊說:“好吧,等你什麼時候閑下來了,我請你吃飯。”轉而又說:“之前說要請你吃飯,一直嚷著沒時間。”
“不是忙嘛。你和夏北北去吃了?”
“還有宋微然,不過那天吃的不爽。遇到了新近升級的冤家對頭,北北也認得,真是沒有口德的女人,一出口將我和北北一同諷刺個遍。”
寧夏掐滅手裏的煙:“你沒撕她的嘴?”
顧君齊歎氣:“高級餐廳,動手還不夠丟人的呢。不過我當時真的是被她給氣糊塗了,胡亂就答應了她的賭約,真心後悔。”
“什麼賭約?”
“看誰的作品可以大賣。”
寧夏信心滿滿:“這個我對你有信心。”
顧君齊很無奈的說:“我沒有。”
這些天她研究了一下,覺得那個葉錦然絕非自己一樣是新人。她的一些設計手法很老道,對時下的流行元素掌握精準。而且顧君齊找到一些風格類似的作品,懷疑就是葉錦然先前創作的。
同這種有功底的人對決,再加上對方剜門盜洞,總有她所不及的關係網。
重要的是“忽夢”的宣傳更注重對設計師的推廣,作品不過就是一個輔助性的手段,代表的也僅是設計師的一個點。
所以,顧君齊猜想好賣程度一定不如葉錦然。
這樣一想,她是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啊。
寧夏安撫她說:“你想太多了,或許那個葉錦然就是一隻菜鳥,隻是孔雀開屏的功夫厲害一點兒罷了。你也不用太把她當一回事,她要是真如你,也不會想著抄襲了。”
顧君齊隻說:“希望如此。”
隻是,這樣的賭約要是真讓韓敬修知道了,一定會罵她幼稚吧?
所以,她有什麼臉去求助韓敬修,讓他在宣傳上加大力度。
但是,她真的不想輸。